也没有让楚云笙等多久,二元就已经带着楚云笙让他准备的东西回来了。
楚云笙帮苏景铄用了针,又给他上了药,就让二元先差人送回房间,并让人用热水帮他擦拭干净身子。
等忙完了苏景铄这边,再去给春晓上了药,楚云笙已经累的瘫倒在了春晓的床边。
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然而经过这一天的折腾,她是一点精神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眼皮沉重,只想好好睡一觉。但却又实在放心不下苏景铄,楚云笙只是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就爬了起来,见春晓还在睡,便起身扶着东西往外走。
才推开门,就见到二元站在屋檐下,看神情似是在等她。
一见到她,二元的眸子里立即荡漾开来一层层笑意的涟漪。
“姑娘,辛苦了。”说着,他就要来上前搀扶楚云笙,然而才走上前一步,还没伸出手,却又觉得这样做不妥,当即就想要让到了一边,但见到楚云笙依靠着门,似是将全身的力气都放在了握着门框的手上,才勉力让自己不倒下,二元又有些迟疑,到底是扶还是不扶?
然而,不等他做出决定,已经有一抹天水之青的身影已经如同一道闪电一般从屋脊上掠了下来,转眼就到了楚云笙面前,抬手便提起了她,依然是那个动作,手指勾着她的后颈衣领。
就跟提着一只猴子没两样。
楚云笙也看出了二元的窘迫和迟疑,正想跟二元打招呼,却突然感觉到眼前一花,下一瞬脖子一紧,身子一轻……她的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她又一次被人像提着猴子一般的拎了起来。
那人自然是阿呆。
阿呆身量很高,楚云笙站起来头顶也只能到他的肩膀,所以被他这么一提,她的视线也终于跟他齐平了。
楚云笙睁大了眼睛,想透过那张青铜面具看清他的神情,然而落到他的眼底深处,却现他那双清澈宁静的眸子里什么都没有。
是真正的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而他这种,完全不同于苏景铄和何容一类人,将自己的情绪藏的太深,以至于外界看不分明,阿呆这孩子,是真的心智单纯如一。
所以,在看到这样单纯清澈的目光,楚云笙本来被这样拎着的不快也瞬间化为乌有。
二元退到了一边,对院子外花园里的凉亭指了指,“我有些话想对姑娘说。”
乍一看到他等在自己的屋子外面,楚云笙也猜到他有话说了。只是她想对自己说些什么呢?她也很好奇。
所以,当即扯了扯阿呆的袖子,阿呆只瞥了她一眼,便脚底生风,不等楚云笙吸进来的一口气吐出来,两边的景物已经飞倒退,下一瞬,他们俩个人已经到了凉亭。
二元随后也到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即将降临,县城府里已经开始掌灯了,在橘黄色的灯笼散的光的映衬下,庭院中的寒梅越苍劲开的极盛,天空又纷纷扬扬的下起了雪,这时候已经在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纷纷扬扬的雪和随着肆掠寒风而在院子里纷飞的梅花花瓣相映成趣,美的似一副丹青。
亭子里显然是被人刚刚打扫过的,并没有半点积雪和水渍。
等楚云笙和二元刚刚坐下,便有人送了热气腾腾的暖炉和茶水过来。
楚云笙看了一眼不同他们一起坐,而是又远远的掠到了对面屋脊上坐着的阿呆,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没少让你们费心吧?”
她指的自然是元辰师傅将阿呆托付给苏景铄保护的这段时间。
二元抬手给楚云笙倒了一杯热茶,笑道:“也没有,他还是很乖的。”
很乖。
楚云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乖”这个词语来形容阿呆。
要知道,当初她在元辰师傅的山谷的时候,就为了让阿呆让出自己的卧室给自己和春晓住,可是用了好多办法,他都八风不动,最后还是元辰师傅拿出“绝招”桂花糖,他才肯答应。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不与人交流,拒绝同别人相处,听不进去任何话的阿呆,是如何在苏景铄的部下的照顾下生活了这么久的,而且还被二元说很乖。
见到楚云笙如此诧异的样子,二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解释道:“元辰先生将他交给我们的时候,曾经对他说,要乖,不许闹事,不然就不会再来接他了,所以啊,基本上没有让部下费多少心思,在我们给他安排的院子里,他每天他都会自己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一点也不麻烦,只是这一次,听看护他的人说,一听说要带他来见姑娘,他一路骑马跑的比谁都快,倒难为他们几个负责看护的人了,一路施展全力连夜奔波。”
闻言,楚云笙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阿呆对别人没有概念更没有什么认知不愿与其交流,但是对元辰师傅却是特别的,虽然有时候,元辰师傅同他讲话,也许他未必能听得进去,但经过这十多年的朝夕相处,心智单纯的他对元辰师傅的依赖和信任只怕他们这些外人很难想象。
元辰师傅郑重的对他说――要乖,不许闹事,不然就不会来接他,天知道这对于阿呆这样一个单纯的孩子来说是多么大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