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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许道长,也便是长孙文昶,手持桃木剑,望着他的徒弟,也便是杨贵妃。()..
这是一幅绝对可以载入史册、谬人寰之不经的画面,其荒诞、玄奥、诡异的背后,可以说是绝千古之前,旷万世之后。
这副画面里,两个千古之前的人,不,一个人,一个鬼,纷纷附属在了千年后的现代人之身,而一个却是正统光明地寄命转世为生,而另一个,则是为天道人伦所不容的“鬼上身”。
一时间,杨家这所屋子里,真个是鬼邪怪异之兆满堂,波劫前世,恩怨今生,其纷纷繁复,斑斑尘缘,直让堂上之人,杨镇长夫妻、瓜皮、我以及杨天骢伫立原地,震颤莫名,思骋万千。
而我,自是更不能自持——解开欧阳的父亲及其家族谜团的线索和真相,即在眼前!
“杨玉环,那副《霓裳侍女图》,你到底将之藏在哪里?今日你若不说出个名目,我和你,便是魂断魄消,人鬼具灭!”
附身于小道士的杨贵妃一望身下摔在地上的木盆,冷笑道:“你今日替天行道是假,‘捉鬼’才是真,我看你摆出这些行头,是不是想将我定在这‘天师定**’里,然后遁走,既避开了所有人眼目,又能向我继宗玄孙瞒过你对这屋宅风水上动了手脚,然后,再逼我说出《霓裳侍女图》之所在啊?你这老妖,果然盘算的甚是周到啊!你千算万算,却不知道眼前这位方先生,早就看出来,是你在我继宗玄孙屋宅上动了手脚!长孙文昶,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如此害人作孽,天命之数又如何会将千古瑰宝交于你这老妖!不提到这副《霓裳侍女图》倒也罢,但你千年来毁我墓穴。辱我尸身,盗我地珠,现在竟然还要恬不知耻地来索取这副绝笔瑰宝,今日,你就干脆去见我这副画、随它一起给我陪葬罢!”
“哈哈哈!”许道长一阵大笑,“《霓裳侍女图》果然便在你手里,我没算错!你今日若不交出来,哪怕你已是千年不灭坏的鬼王之体,我也能让你魂消魄散,永不超生!”说罢。他迅速将道袍脱下,然后将道袍反过来,露出里面一层金光闪闪的符咒,“孽障杨玉环,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何物!”
“老君焚阴咒?”杨贵妃霎时稍稍一步后退。
我也才看清楚,许道长这道袍里面,竟然刻着一层“老君焚阴咒”,这长孙文昶,竟想要和杨贵人鬼俱灭!
“老君焚阴咒”乃是道家高人广成子所创的“道魔人鬼”同归于尽的符咒。乃是道家高人若遇万鬼千邪围攻而不得脱身之际,与鬼邪同焚的一种极是高深罡烈的道门符咒,便是,道家高人将这层符咒穿在身上。一旦群魔厉鬼袭身,便立时点燃穿在身上的这层刻有“老君焚阴咒”的道袍,此符咒与五行之火生合旺势,见火则亢。人身阳气及血肉一旦被焚烧则能加速其符咒焚阴的威力,是而,道家高人。若非遇到被那些鬼王群魔群起冲身之境,谁会以牺牲自己性命来灭鬼荡魔?便是此符咒和人一起焚烧,其周边十丈内的任何阴邪之物,哪怕它便是鬼王魔尊,都要瞬刻消亡,精魂玉碎。
“今日若你不肯交出这《霓裳侍女图》,便是我的死期,也是你的末日!长孙文昶我好歹也算活了一千多年,算是个‘半仙’之资了,死了我还能再去投胎转世,够本了,但你鬼魂一缕,你这阴魂一灭,便是万劫不复之境,永世不得超生!哈哈哈哈,杨玉环,你可是要好好思筹思筹啊!”
“长孙老妖,想不到,你之前所说的你这老妖的‘天劫命数’,便是烧了你自己,顺便把我也给烧了?哈哈哈,你想死,不用这么麻烦!”杨贵妃一阵大笑,“只要我说出一个名目,你就自行死无葬身之地!”
许道长瞬时一颤,面色一阵惊惧:“什么名目?”一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即将桃木剑丢弃,然后再迅速将道袍穿在身上,“杨玉环,要死要生,在你一念之间!”说罢,从身上掏出一盒火柴。
“长孙文昶!”杨贵妃一声高喝,“你乃是那黄巢老贼所建立的邪教‘天听宗’的门人!”
“不、不,我不是!”许道长瞬即浑身一颤,面孔狰狞。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便是天听宗的左护法,在天听宗名号为‘丹阳子’!是也不是啊?!”杨贵妃紧紧盯着浑身哆嗦的许道长,目光咄咄逼人。
“不、我不是,不是,你,血口、血口喷人!”但许道长说到这里,声音却已经越发凄厉,只听他牙关格格作响,面色瞬刻涨红,像是一块酱猪肝一般,狰狞而扭曲,片刻愈加恐怖,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他额头如雨落下,看的出来,这该是何等痛苦的煎熬,“渡劫水,渡劫水!”就见他迅疾在身上翻起来,不多时,翻出来一个鼻烟壶状的小容器。
只在见到这小容器的一刻,我瞬即一阵惊呼:“这是天听宗化血而亡的药水!许道长,你千万莫要喝下去!!”
“这是逆龙将军炼制的消劫之水,劫波一渡,我等便能堪悟大道,功德圆满!”那许道长说到这里,早将鼻烟壶打开,一口液体倒进嘴里,便再无声息。
我刚要跨步上去阻拦,却已是来不及。
这接下来的一幕,我已不忍再看。
“怎么在流血?!”杨镇长夫妻和瓜皮一阵惊叫。
任凭谁,都无法阻止……这天听宗给门人定下的“死劫”,却不知道这黄巢到底给门人下过何等毒物、盅毒,还是邪降,只要天听宗门人一旦暴露身份,便似全身被万千虫蚁啮噬一般,必须要以这所谓的“渡劫水”来镇抚,但服之,却瞬间全身化血,只剩骨架。
即便我和杨天骢早前在黄家罗盘大院已经见过那段书记化血而亡。但此刻再见,却犹是浑身发怵,冷汗直流。杨贵妃却毫无所动,看着地上慢慢流淌的血液,面色平静。那杨镇长的妻子早已白眼一翻,晕了过去,这种恐怖怪状,料是那些胆小之人见之便要吓晕过去。而杨镇长和瓜皮愣在原地,早已目瞪口呆,无所能言。
可怜这许道长。杨贵妃本只欲让长孙文昶死,却连累了被他所寄命的身躯,这许道长本命连一丝前因后果都不知道,便做了个冤魂新鬼。可之前这形势,杨贵妃若不让这许道长死,寄命于他的长孙文昶便要点燃道袍于之同归于尽,这原也是没有办法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