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这一群灾民走到近前,徐风才真正看清楚,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见到,以前影视书画上灾民的样子。
上百人全都是衣衫篓缕面黄肌瘦,有七八十岁奄奄一息的老人,还有满脸泥灰,目光空洞的孩童。这些孩童着身体,身体上长途跋涉的泥土与汗水混合在一起,形成灰黑的颜色,嘴唇上泛着层层干皮。孱弱的身板,每根肋骨都清晰可见。
每个人脸上都是灰败的神情。为了不消耗一丁点精力,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只是茫然行走在烈日之下。他们的度很慢,不像是在走,只是在挪动,扬起官道上半人多高的尘土。
乱世人命贱如狗,果然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徐风心里一阵感叹。
看到荒芜的官道边上有遮阳的凉棚,这帮灾民像看见水的鱼儿,拼着最后一口力气,乱糟糟的挤到棚下。
立刻有几个没穿衣服的半大小孩一脸无辜的围着四人的桌子,满眼期待的盯着碗里的茶水。
徐风起身走到老板跟前,摸出一张三百两银子的大票塞在老板手里,低声说道:“把吃的喝的全部给他们。你留二十两,剩下的按人头分了!”
老板愣了半天才醒悟过来。一双手粗粝的大手在麻布围裙上擦了又擦,诚惶诚恐的接过了银票。
中州有灾啊,徐风心道,幸好只是东部一隅,不然连盘西林的事业都要受到冲击啊。
徐风不知道的是,大夏王朝西北的战事越来越激烈,战火燃烧的范围越来越广,朝廷举国之力压在西北的战事上,已经无力顾及王朝各处的天灾。
战争的阴影从北边悄然南移,天下州郡的达官显贵、巨商富贾甚至已经做好避站的准备,晋王府的生意受到冲击,盘西林的事业也已经遭受巨大压力。
灾盗相连,一旦有大灾之年,往往就伴随着动乱。今年官府又无暇赈济,匪盗更加肆无忌惮。由无业游民组成的匪盗团伙,时常呼啸聚集洗劫村庄,更有无良的鬣狗宗门以保境安民为借口,勾结利用匪盗开展大规模的人口劫掠,财物搜刮,逼迫良民到宗门中做低等杂役,暗中扩展势力。
中州东部的一些郡县已经十室九空,倒不是全部饿死、杀死而是举家迁徙或者逃亡,向更加富庶,能够养活更多人口的南方徽州逃去。
大量人口涌入徽州,必经之路正是焚星楼山下的这条官道。顺着这条官道,横穿李家庄,再到云梦山麓北侧一线最富庶繁盛的盐湖城,经由青天峡穿过云梦山,就算到达了徽州境内的第一座大城――白石城。到了这里,逃难的人心才算彻底安定下来。
从各种隐秘渠道得到王朝西北战报和皇中密信的大族、富商早就做好了南下的准备。甚至他们中间很多人,本身就在富庶的徽州有自己的产业,只是像旅行一般暂避一段时间,等中州恢复了平静再行返回。
他们拖家带口,仆妇成群的涌向云梦山脉一线,造就了盐湖城反常的繁荣景象。客栈酒楼爆满,连青楼里接客的姑娘都有点吃不消,蹙着秀眉,一边娇嗔连连的埋怨顾客太多,一边兴奋的数着秀匣里的银子。
老三对徐风的仗义之举连连夸奖,就连老十三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徐风。四师兄也道:“大师兄没有看错,师弟果然宅心仁厚,仗义疏财。这次我们下山的费用我看就让小师弟承包了吧。”
三师兄默不作声,十三师兄方雨桐连连点头,不待徐风开口争辩,这事就算是定下了。
…………
没有男人不好色。况且在大夏王朝,逛青楼是一桩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连一心向道的三师兄也不会强做反对,方雨桐虽然口头上反对,但目光深处却有隐隐的期待和兴奋。因为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去青楼,说不兴奋,那是假的。
盐湖城,流花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