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山惨然一笑,冲陈家姐妹招招手:
“梦妍,梦缘你们过来。”
“这些年爸爸忙于工作,也没多少时间陪着你们,心里有愧啊。只可惜从今往后,可能再没有机会和你们两个在一起了。”
说到这儿,这个一向沉稳内敛的中年汉子还是情难自抑,流下了质朴的热泪。
“当初我从一个放牛娃,一步一个脚印成长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靠努力奋斗。后来却一心想着做官,飞黄腾达,却忽略了你们的感受。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啊。”
陈远山哈哈一笑:
“假如老天还能给我个机会,我宁愿做一辈子的庄稼汉,也要天天陪着你们母女。”
“爸――”
两个女孩儿早已哭成了泪人。
王晓烨不停地抹着眼泪。
“行了,时间到了。”
两个警员过来催促。
“警察同志,能不能再宽限点儿时间,我们再说――”
不等陈梦妍说完,一个年轻警员不耐烦地摆摆手:
“看你们一家子可怜,已经宽限了二十分钟了,要是被我们领导知道了,我是要受处分的,快走快走。”
“就再给他们一会儿时间吧。”
正在这时,一个身着西装的男子缓步而入。
“孙,孙市长。”
两个警员耸然动容,连敬礼都忘了。
半晌回过神来,蹑手蹑脚出去,关上了门。
孙海潮来了,他的身后是孙相晨。
“孙市长――”
陈远山激动得站了起来,面对这位昔日的领导,他一肚子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远山,你受苦了。”
“我已经和主法官通过气了,尽量从轻判决。”
孙海潮叹了口气: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让您费心了。”
陈远山感激不已,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问道:
“小逸呢?”
“他,他好像是去了新北市――”
陈梦妍支支吾吾说道。
“新北市?”
陈远山不明所以。
孙海潮面露不悦:
“简直是胡闹!他以为自己是谁,还真去找于永利了?!”
想到江北苏家,陈梦妍嗫嚅道:
“说不定他有些办法的。”
王晓烨猛然抬头,厉声道:
“有办法,他一个小屁孩儿能有什么办法?!会打架就厉害了?有本事他去把于永利抓来呀!”
陈远山摆摆手,示意她们安静,语气沉痛地说道:
“唉,牧之把小逸托给我照顾,想不到却遇上这种事,我这心里有愧啊。”
“爸,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事情,他真是狼心狗肺,出事这么久也没见他露过面。”
陈梦媛恨恨道,心里对这个少年更加厌恶。
“人走茶凉啊。没出事之前,凭着我的关系和人脉,哪怕他成绩差一点儿,总归能给他安排个大学上,可是现在,我自身难保啊。”
“果然只有患难才能见真情。”
陈梦媛叹息一声:
“自从知道了这件事,原本要好的同学都联系不上了。就连许芸芸也躲着我,也只有唐语柔对我比较关心,看来困难真的能检验人心。”
“相晨,谢谢你。”
说到这儿,陈梦媛苦涩一笑。她当然知道孙海潮如此帮衬自家,孙相晨在背后功不可没。
正在这时,一群警员匆匆而入。
陈家母女面色一变,陈梦妍更是紧紧握住了父亲的手,不愿松开。
“不是说多宽限一会儿吗,怎么,我说的话不好使了?”
孙海潮一看又是之前那两个警员,当即就要大雷霆。
带队的警官立马儿敬了个礼,开口道:
“陈远山,你可以回家了。”
此言一出,众人耸然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