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开头一句向下读去,陈芝酥心中渐渐惊讶了,这诗,还真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作为一国公主,她自然见识不凡,这首诗的水平已经超过黎国绝大多数所谓的诗词大家们的作品了。
只是,这怎么也不像是一个青年能写出的啊。
“青浮卵盌槐芽饼,红点冰盘藿叶鱼。”陈芝酥再望望桌上的那盘槐叶冷陶和荷叶点缀着的蒸鱼,这又确实是为眼前这食肆专门题的。
这位“锡哥儿”不是凡人,陈芝酥心中兴趣更浓。
“公子,您觉着这诗如何?”张掌柜看到陈芝酥似乎品鉴完了诗词,便立刻向她询问感受。
“才华横溢之作,裱起来是对的。”陈芝酥再浏览了一遍,小心地将这卷轴给卷起来,再交回到掌柜的手里。
“您瞧瞧!”老张头得意地向司徒锡抛个媚眼儿。
“预选随意一点儿也正常,到了正会上可还是得看菜肴的味道,这是‘春食会’而不是‘春诗会’之类。”司徒锡还是出言提醒他不要忘了这比赛的本质。
听了司徒锡这话之后,老张头瞬间便停止笑容了,他又缓缓坐回到凳子上,有些苦恼起来。
“锡哥儿说的是,老拙正在为此事发愁呢,您有所不知,那管理的官员给老拙说这次春食会是专门为黎国的使臣们开设的,叫我好好准备,管事的都很重视,奖赏恐怕少不了。”
“这是好事啊。”
“唉,只有办成了的事情才能叫做好事。”
他这是在担心自己搞砸了,也是,赏赐越多,也就说明压力越大。
“老朽是土生土长的煊安人,哪里去过黎国啊,甚至都不曾和黎国人接触过,怎的能知晓他们的喜好。”
“不怕锡哥儿笑话,老拙都一把年纪了,昨夜还为此事发愁,心中焦灼地彻夜未眠。”老张头一边说着,一边用右手揉着额头,肥胖的身躯似乎都瘦了些般,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人真的很奇怪,没有选择的时候会焦虑,选择太多的时候也会焦虑,年轻时会焦虑,年长时亦会焦虑。
但若无往不在焦虑之中,未来一定是朝向焦虑中去的。
多想无益,凡事还要实践才行。
“老张头,尽力而为便好了,只不过一小型集会罢了,怎么被你说得如同赴死一般。”见到她紧张兮兮、压力山大的样子,司徒锡不免失笑。
“老拙只是想将这祖传的手艺发扬光大,这次机会难得……”
“黎国人的喜好?我倒是知道。”
再次夹起一筷子鲜鱼放入碗中,陈芝酥轻盈的声音对张掌柜来说却如平地惊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