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呀?”
在胡小六哭腔询问下,赵林然松开对方,娓娓道来:“去年二月的一个晚上,省城兴宇市边郊路辅线三巷,伸手不见五指。忽然,几束光柱亮起,照在一个白花花的屁……”
胡小六瞪大了眼睛:“你,你是管闲……不,见义勇为者,最高最帅那个。”
赵林然继续描述,“那天可真冷呀,一斤酒打底,厚羽绒服裹着,都不暖和。可那个男人大光着腚,嘴里还嚷嚷……”
“别,别说,求你了!光腚男就是我。我那是一时糊涂,后来再没做过那种事。真的。”胡小六唯唯诺诺,卑微求饶。
赵林然没有立即接话,而是在脑中盘点着相关细节。
当时赵林然省城读大三,即将到外地实习,四个室友出去吃“散伙饭”。
饭后步行回学校,经过小巷时,看到了龌龊一幕——长发男子强行猥琐男孩。
长发男裤腰已褪到膝盖处,正在撕扯男孩衣物,被赵林然等人及时制止。
控制长发男过程中,赵林然查验了此人身份证信息,还发现此人右手六指,外号就叫“胡小六”。
赵林然等人主张报警,但当事双方都哀求别经公,担心有损声誉。
受害人不追究责任,也没被真正侵犯,四人不便强行干预。于是放过胡小六,把男孩送到了安全地点。
事后,赵林然还托人查过胡小六,除了一次打架记录外,并无其他案底,便不再关注此人。
不承想今天遇上了。
注意到赵林然久不接话,胡小六心中一动:过去一年多了,那个当事人还不知在哪,自个不承认就是了。
“你违背了承诺,又在做坏事,我也无需客气,决定把那事告诉你家里。”注意到对方神色变化,赵林然适时开口。
我家?早不在那个地址了。胡小六暗自庆幸,根本不为所动。
“录音、录像直接寄辖区警局,无论你家是否还在那里,市县镇层层通报,不愁找不到。”
听赵林然这么讲,胡小六侥幸心理荡然无存,急急哀求道:“别别别,赵镇长,求您了。我来镇里时间短,真不知道是找您麻烦,否则打死也不来。本来我在城里看场子,可月初歌舞厅黄了,哥们就给我介绍到金财石场,等城里有活再回去。”
“今儿一早,金有财跟我讲,让我带人找镇长理论,逼镇长当场表态。如果镇长同意石材扩产,就给我八千奖金,如果当场拒绝,就奖我五千。假如镇长不表态,明天就再加人,至少翻两倍,就是要烦你臭你。今天就数金财石场来人多,除了二十多个职工,还临时外雇了五十人,那七家各来了三十个左右。下午快到四点了,接到他行动指令,我就带着七十多人,和那七家一起到了镇里。后面你都知道了。”
金有财,玩阴的是吧?好像谁不会似的?
赵林然嘴角掠过一抹冷笑。
“我马上离开这,不给他当帮凶了,行不?”胡小六陪着小心道。
一走了之?开玩笑。你可是主角,要贯穿全剧的。
赵林然心中腹诽,脸上更为阴沉。
“我尽量把金财石场的劝走。”胡小六继续试探着。
挤牙膏是吧?
赵林然冷哼一声,向着门口走去,“别费话了,我马上给兴宇市西郊区警局发电传,通报……”
眼见要动真格的,胡小六疾步追去:“赵镇,都听您的。”
因为起身太急,胡小六一下子绊倒,索性抱住赵林然右腿,苦苦哀求,“求求您了,只要不把那东西传我老家,咋的都行,否则女朋友非吹不可,父母在当地也抬不起头来。”
故意拿捏了一会儿,直到对方涕泪齐下,赵林然才沉声道:“咋的都行?”
“咋的都行。”
“把奖金拿出来。”
“奖……好,好的。”胡小六尽管极不情愿,但还是一狠心掏了出来,“他先给了三千,剩下的事后才给,现在都给你吧。”
赵林然抬手制止:“不是给我,而是给金财石场工人。”
“给他们?七十多人呀!”胡小六既心疼又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