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之见,这莲心的种种下场,纯属她咎由自取。但到底同为女子,此刻瞧着她这副样子,仍是有些物伤其类。
我叹息一声就要离开,却没成想:莲心看着娇弱不堪,泪水涟涟,眼神却是凌厉得很。
此刻只不过见到我的背影,便立刻高声呼喊:“余心姑娘,余心姑娘!”
她这样一叫,周围所有人都在左顾右盼,而后很快顺着她的眼神,将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
出门时我并未遮挡容貌,此刻只听到街头一片哗然,连那牡丹妈妈也都愣在了原地。
我只好赶紧掐了法诀,稍微遮掩,这才安静下来。
此刻,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一方面是因为大伙爱凑热闹,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莲心的样貌着实有些好看。
她虽是痴心妄想想嫁给周公子,可却也不是全无半点凭仗的——身姿窈窕,样貌动人,一般人家的千金小姐也不过如此了。
更何况她在周家虽是婢女,可却未曾受到亏待,举手投足都是受过正经教养的,如今哪怕只是简单的跪坐在地,其姿态也比一般的蓬门小户出身的粗笨人家要显得纤小柔弱又好看。
豆大的泪珠自她洁白的脸庞滑落,距离我跟周公子分别也有一段时间,她明明做错了事,此刻虽然人看着瘦了些许,可脸颊白皙细嫩,倒反而与之前不遑多让。
发生了这样的事,莫非与她竟没有半点影响吗?
这青楼中再有怎么有保养手段,人的精神面貌与她的心情也是息息相关的。
我不禁心中又提了警惕。
莲心可怜的膝行在地,上前跪爬几步,而后遥遥地趴了下来。
青丝自她的后背向下滑落,显露出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和圆翘的后臀。
那牡丹妈妈眼睛一亮,此刻左右看了看,而后竟没有发出声音来,只任由她这样作态。
“余心姑娘。”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尖翘的下巴越发显得柔弱:“求姑娘饶了我吧。”
“我虽做错了事,但也是一腔真情对公子。出了那样的差错,我也不想的……姑娘。”
她看着我,泪水连连:“若是让我沦落到这烟花之地,没了清白,可又怎么活得下去呢?”
我却心想:你差点害了恩人的性命,如今却还能保持这样美的姿态,其中心狠与果断,倒真不像是为了区区清白就不要命的人。
因而我只后退一步:“我不信你。”
莲心却哭得越发凄惨:“莲心做错了事,姑娘怨恨我是应当的。只是求求姑娘看在我用心服侍公子多年的份上,便是要莲心一死,也叫我清清白白的去……”
这番唱念做打,含糊不清,乍一听到仿佛我与那周公子有什么关系似的,又仿佛只是容不下这个痴心婢女。
我轻笑一声:“莲心,你是周家的下人,跟我一个外人又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想要清清白白的去还不简单?如果你真有这个想法,这路上的石板,道旁的树木。又或者房间的桌子角……再不行,咬舌也可以的。”
想活很难,想死还不容易吗?
这话一说,众皆哗然。
周边许多看热闹的男人们瞧着我,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似乎是瞧不上我如此心狠。
反倒是瞧热闹的几个大娘眼明心亮:“我就说这什么莲心看着妖妖调调,不像个好人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