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蝎毒缠身,五感尽失,看不到也听不到,只知道陪伴着自己的是一个活泼温柔的女子,却不知她的样貌。
那一夜春宵一度,是蝎毒发作失了控。
他意识清晰,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是没有好奇过她的样貌,只是国事太重,他根本没太多的时间,想到当初江州发生的那一点点小插曲。
此时这“画像”二字,让明老爷子的心也微微阵痛。
他的女儿挂记在心里,为之香消玉殒的男人,却连她的样子都不知道啊。
明无忧也垂下眼帘,遮去眼底郁色。
她没有办法评价什么值不值得,谁对谁错,只是想着便为母亲难受。
最好的年华。
这个时代的女人最看重的清白。
生产的时候更是一命呜呼。
到如今也不过只得了战王这么一句话。
何其悲凉。
战王没有等到回应,眼底闪过一抹愧色。
他将三炷香插进了香炉之中,手抚上明若的牌位:“月中就是黄道吉日,本王会迎她入云家宗祠,给她名分,正了名,再让无忧祭祖,认祖归宗。”
明老爷子的声音里面满含沧桑:“战王殿下安排就好。”
……
这雨便这般下了两日,淅淅沥沥地不停歇。
到了四月初十那日,消失了大半个月的白笛终于出现在了明无忧面前,那张小脸上全是气恼:“云子恒他骗人!”
“嗯?”明无忧微愣,“怎么骗你了?没给你求情?”
“何止是没有!”白笛脸都气的皱到了一起:“他只把我送到白家门口,不但没给我求情,还派人跟我娘说,我在花朝节宴会的时候欺负了那个傅玉如!”
“我还强迫别的人到我铺子里买东西,请我娘好好管教我!”
“结果我被我娘关在家里寸步都不让出来!”白笛当的一声把杯子砸到桌面上,“这还不止呢!他竟然还修书给我……给那个傅太傅,给我找了个什么女夫子来。”
“每日不学好规矩不能吃饭不能玩,气死我啦!”
“还有啊,他还送了个婢女给我——”
提到这个,白笛一张脸几乎皱成了一团,“无忧姐姐,你知不知道那个婢女会武功的,我要是不听话她真的对我动手!”
“我做不完功课要被打,逃跑被抓回去。”
“我太惨了!”
明无忧一阵愣神,“你,你是得罪过他吗?”
“我哪里得罪过他?!”白笛磨牙道:“京城这么大,我几年都没见过他一次,得罪个鬼啊。”
“他可倒好,现在阴魂不散的折腾我!”
白笛整张脸上都写满气愤。
明无忧反倒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无忧姐姐?”白笛愣了一下,满脸苦相:“你在幸灾乐祸吗?!”
“没——”明无忧赶紧掩嘴,止住笑意:“我就是意外,我大哥平素不是这样的人,或许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