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旅馆大堂,所有剧组成员都闻讯赶了过来。不少人明显是急忙从温泉里爬出来的,身上还披着浴巾。
在大堂经理的逼问下,眼镜男交代了偷窥的原因——
这眼镜男是个代拍,本来只想拍些徐苏的上下班路透图,没想到在杀青会上旁听了徐苏和沈清照的采访,觉得二人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又听说了下午剧组来山上泡温泉,所以想跟来看看徐苏和沈清照私下有没有什么亲密的互动,他好拍些照片回去卖给娱记。
沈清照听后和徐苏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了些无奈。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夸他们上午的演技过于优秀了,才惹来这件事。
“我看沈老师没跟大家伙一起泡,要了个私汤,”眼镜男说着,哀怨地瞅了一眼沈清照,“没想到沈老师是在按摩……”
众人听了这话都下意识地望了一眼沈清照。牛导可能是明白了什么,轻描淡写地把眼镜男的话头截住了,“怎么,你还看了一会儿?”
“没有没有!”代拍打了个激灵,马上否认。
代拍本就是不被允许的,牛导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没有为了少一事而把代拍直接放了。他按正常流程打了报警电话,把眼镜男送上了警车。
好好的一次温泉活动,被代拍搅了局。大家都没有了再回去泡汤的兴致,纷纷收拾东西准备撤了。
临走时,温泉的经理再三道歉,并送了一些代金券给剧组众人。
“累了一周,本来想让大家好好解解乏的,没想到弄成了这样,”牛导满怀歉意,“那等回江城了,我再请你出来玩。”
沈清照微笑应声:“好,那我们先走了。”
向剧组其他人打过招呼之后,沈清照和贺斯白上了车。
“你看下这附近——”系好安全带,沈清照一边发动了车,一边随口吩咐贺斯白。
话说了一半,沈清照又停住了。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踩下刹车:“算了,我还是自己找吧。”
“找什么?”贺斯白看起来有些茫然。
沈清照没说话,手指在车载导航上飞快地点了几下,很快机械电子音响了起来:“距离XX诊所全程1.6km,预计到达时间为16:32分。”
贺斯白垂眼望了下自己的袖口,一切如常。于是他反问道:“怎么要先去诊所?”
“从私汤里出来之后,你就把手藏到了袖子里,”沈清照哼笑一声,“你以为这样我就看不到了?”
贺斯白瞥了一眼导航,上面显示,诊所的位置,应该在山脚下。
他又抬起头,车子平稳行驶着,此时前方已经隐约可以瞧见苍翠山色,映着浅金色的落日,分外瑰丽。
贺斯白犹豫了下,侧头望着专注开车的沈清照:“其实等会儿回市内后我再找个诊所就行,不用这么着急。”
“不行,”沈清照皱眉,“容易感染。”
贺斯白无奈笑笑,也不再出声。
很快到了诊所,沈清照本来要跟着一起进去,被贺斯白劝住了:“伤口很血腥的,看过之后小心做噩梦。”
沈清照解开安全带的手一顿。她担忧地蹙起眉:“从你受伤开始,我就没看见过你的伤口。”
“太丑了,等伤口好了再看吧。”贺斯白笑笑,下了车。
关上诊室的门,贺斯白才放下心来,把手从衣袖里拿出来。纱布和创可贴都洇透了干涸的血,他皱着眉,给创合贴撕开了。
医生正举着酒精棉,见状啧了一声:“你这得重新包扎。”
“嗯。”贺斯白点头。
“你这伤口是结痂了又裂开了吧?这段时间不要干重活,要不小心感染。”医生拿起他的手仔细看了看,又指了指他刚摘下来的创可贴,“也别总图方便,用创可贴一裹了事。不透气,好的慢。”
贺斯白没吭声。
消完了毒,准备用纱布包扎了。
医生把他的袖口卷起,才发现手腕上缠着纱布。
医生愣了愣:“你手腕上也有伤?”
贺斯白看他一眼,沉默片刻:“没有。”
“那你包着干嘛?”医生说,“都沾了血了,我给你摘了吧。”
“行,”贺斯白说,“那麻烦您等会儿给我包扎的纱布长一点。把手腕也给裹上……最好能裹到胳膊肘那。”
“干嘛?你以为纱布不要钱啊?”医生一边玩笑,一边给他手腕上的纱布拆了,“我这的纱布五块钱一卷啊。”
玩笑间,手腕上的纱布已经全部拆开。
白色的纱布下,赫然是大面积的黑色花纹,绘制繁复的纹身。
医生愣了愣,吃惊地抬眼瞅他:“看不出来啊小伙子,纹身挺狂野啊。”
“就因为太狂野了,才要您费心包起来。”贺斯白也笑,“我看了害怕。”
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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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贺斯白终于从诊所走了出来。
沈清照正坐在车引擎盖上,抱臂等着他。
贺斯白小跑过去:“怎么不在车里坐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