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说已是夏日,夏日昼长,四莲在前头吃罢了晚饭,转回清静院时天还未黑,外头牟彪回来了,
「四莲!」
牟彪大步进来,见着正在窗前看账本的四莲,四莲见着牟彪是又惊又喜又是心头一凛,知晓时候到了,她上前来一把拉了他上下打量,已是近月不见,牟彪生生瘦了一圈儿,脸上胡子拉杂,身上的衣裳也是皱巴巴的,散发着一股子臭味儿,牟彪笑着凑过来重重亲了她一口,却是又连忙将她推远了些,
「我才打诏狱里出来,身上很是脏污,待我洗过之后再同你说话……」
当下命人抬了热水进来,他在净房里足足洗了半个时辰,这才神清气爽的出来,牟彪在里头刮了胡子,越发显出他那张削瘦的脸来,四莲看着心疼,
「怎得瘦了这么多?」
牟彪过来坐到她身边,用力抱了抱她,皱眉道,
「你还敢说我,你不也是瘦了……」
说罢两手掐了掐她的腰身,
「真是瘦了!」….
想了想问道,
「这阵子可是担惊受怕了?」
四莲点头,突然觉着鼻子有些发酸,转身紧紧抱了他,把脸埋进了他怀里,牟彪觉出胸口有些湿润,便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别怕,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他不说还好,一说四莲的眼泪流得更凶了,牟彪被她哭得心里难受,便越发柔声哄他,没想怀里的人越哄越是哭得厉害,他实在无法,只得自己也拖长了声儿,嗷嗷干嚎起来,
「四莲,你别哭了,你要再哭,我……我……我也想哭了……呜呜呜……」
他那声音极大,在屋子里居然嚎出了回声来,四莲忙抬了头,红着眼儿瞪他,
「你……你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哭,别哭了……下人们听见了,可要笑话你了!」
牟彪一咧嘴,捂着胸口道,
「没法子,谁你在我心肝儿上挂了钩儿,你一哭我这里就疼!」
他装模作样的又要哭,四莲咬唇捶他一拳头,这才总算是止住了泪,问道,
「怎样……可是布置好了?」
牟彪点头,
「爹为了这事,启用了多年不用的暗桩,这一回动用的全是不在锦衣卫名册里的暗桩,有好几个的身手在江
湖上都是一流的,我们务必一击必中,将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下!」
四莲点头,
「好,那……我几时回去?」
牟彪见她痛快应允,他倒是犹豫了,
「四莲……这事儿可是以你做饵,那帮子人已经是丧心病狂至极点了,你……你若是……」
后头的话他不敢说,更不敢想,四莲咬唇应道,
「这阵子我也思虑过许多,依我想来,对方即是盯上我了,那我们怎得都要遇上这一遭的,想躲是躲不了的,如今幸得早有准备,二来对方处心积虑要抓了我去,必是有大用处,一时半时不会有性命之虞,所以我觉得凶险不大……」
说罢又道,
「再说了……想想……若是因此把这帮子人一网成擒,以后京城少了这大祸害,也算得积德行善了,便是有些凶险也是值得的!」
四莲……我怎会让你有凶险?
牟彪叹气,知晓这事儿是事在必行,再没说话只是捧了她的脸,低头便吻了上去,小夫妻虽同处一城,却是久别,连面都不曾见一回,不见时还能强压了思念,如今肌肤相亲,爱人在怀,那满腔的热情就是溃坝的洪水,再也不能收拾了!
花窗烛影里,全是恩爱缠绵的身影,有人轻轻的叹息,有人小小的低泣,总归一夜无眠!
有些事儿想来是早冥冥里早安排好了的,小夫妻第二日回了帽儿胡同,下午便有牟府的人送信过来了,
「八少夫人,吕家四小姐和五小姐送了帖子来,夫人让我给您送过来!」
四莲打开一看,却是小汤山与她相谈甚欢的吕家两位小姐送来的请帖,乃是邀她去游湖的,四莲见那上头写的抬字乃是吕氏文秀与文惠,便明白了,
「看来这是吕四小姐和离的事儿已成了!」
前头小汤山那武家三公子因着小妾身亡之事,狠狠伤了发妻的心,吕四小姐是个果决之人,说是回去便要请家中长辈出面,与武三公子和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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