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赢本来不这么想,但桑弱水的话还是刺激了他本就敏感的神经。
事关桑烟,他曾关心则乱,得知那疯妇伤了她,直接下令处死,却疏忽了巧合之外,很可能是算计。
“去查。”
他面色冷峻,看向裴暮阳,下了令:“让慎刑司去查,再像上次那么糊弄朕,就都别干了。”
“是。”
裴暮阳领命而去。
桑烟对此很无奈:“皇上,本也不是多大的事。”
贺赢一脸严肃认真:“事关你的安危,就没有小事。”
桑烟:“……”
这情话啊!
她一时不知说什么了。
桑弱水压下心里酸水,羡慕道:“姐姐,皇上待你之心真是赤诚啊。姐姐有皇上这么疼爱,妹妹也放心了。”
她处处在为皇上说好话。
贺赢听得心情好,就让她多陪桑烟,自己则去洗漱了。
还有龙禅寺祈福的事,也要快些出发了。
桑烟目送皇帝离开,也没跟桑弱水表演姐妹情,而是看向秋枝,问道:“我昏迷之后,皇上怎么处置那些人的?”
秋枝犹豫了一会,在桑烟逼视的目光中,缓缓道:“那批侍卫杖责八十,罢免了职务。”
桑烟听得神色黯然:“到底是我连累了他们。”
秋枝宽慰道:“小姐别这么想,那些人确实有疏忽值守之嫌。皇上说的没错,小姐离开皇帝寝殿,他们一无所知,没有跟随保护,就是失职。如果小姐出了事,他们万死难赎其罪。”
“你还好意思说他们失职,你这个贴身丫鬟更是失职。”
桑弱水想把秋枝换成自己的人,又开始挑事了:“放任主子去那么偏僻的地方,皇上就该先打杀了你!”
厉声训斥完,又看向桑烟,变脸一样,笑得温柔:“姐姐,你这丫鬟办事不得力,我让香秀跟着你吧。”
香秀是她的心腹。
跟着桑烟,就相当于跟着皇上,而她也能得知皇上的喜好等等。
她小算盘打得哗啦啦响。
桑烟也不蠢,自然不会留别人的眼线,即便她知道香秀是个好的,但到底是别人的心腹,用不得。
“你这心意我收到了。只是,秋枝从小跟着我,在我心里也不是可有可无的丫鬟。”
她委婉拒绝了。
桑弱水也没指望一次成功,笑说:“姐姐就是心太软。”
心太软的桑烟看向秋枝,又问及冷宫之事:“那伤我的人呢?”
秋枝畏缩着,没敢说话。
桑烟心里一凉,猜测道:“皇上杀了她?”
秋枝慢吞吞点了头。
桑烟心里像是被什么揪住了,闷闷的难受:“倒也罪不至死。”
她一个现代人,真的做不到视人命如草芥。
秋枝试图宽慰:“小姐仁慈。只那疯妇确实伤了小姐,确实罪无可赦。”
脖颈的痛丝丝缕缕、绵延不绝。
细想下来,那晚的恐惧还在心中盘旋。
只她毕竟没有性命之忧,而那人却是死了。
“你多使点银子,让人把她厚葬了吧。”
人已经死了,再歉疚也于事无补,她也只能这么做了。
秋枝应了“好”,就拿了银子,出去安排人了。
桑弱水看得无趣,闲话了几句,就告辞离开了。
她出了偏殿,提着裙摆,坐上车辇,哼道:“她还不是这后宫真正的主子呢,就拿出来一副慈悲良善的派头。倒会经营好名声。难道还想做皇后不成?也就皇上吃她这一套。虚伪至极!”
香秀听着,并不接话,心里则想:你自己是什么人,便看别人是什么人。那桑大小姐确实是个菩萨般的人啊。
菩萨般的桑烟在偏殿里休养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