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老二将大刀朝着一根柱子狠狠地砍去,大叫道:老大,不用问了,这一定是那个钱老鬼干的。
剑三十在房子里看了一圈,不停地叹气道;唉,依我看呢,至少要有十几个人才能搞成这样的。
甘老二道:哼,在这一带,除了金钱帮有那么多人,有那么大的势力,除了他们,没有人敢跟我们作对。
甘老大的拳头握得嘎吱响,猛然一拍墙壁,大叫道:这次我一定要将金钱帮杀得片甲不留。弟兄们,跟我来。
看着他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剑三十摸了摸脖子里的那道疤痕,诡秘地笑了一下。
哎呀,这次有好戏看喽。
每当阴雨天气来临的时候,戚老爹都会烦闷不安,甚至连多年来一直缠绕着他的哮喘也会令他格外沉闷,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正压在他的胸口,折磨着他一般。那些零星的或者箭一般急促的雨点落在房顶的瓦片上所发出的那些叮叮当当的声音,总会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抑,无法喘息,无法张嘴,甚至无法呼吸,使得他在房子里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就像是一只爬到了已经被烤地炽热的白铁屋顶上的公猫,正在遭受着无法想象的痛苦和折磨。
他虽然忍受不了,但是,又偏偏无法摆脱,心头就像是有几千只,几万只虫蚁正在吞噬着他的神经。
这种症状在他有心事的时候表现得最为明显。
现在,外面虽然已经乌云密布,一副快要下雨的样子,可是,戚老爹的心情却变得开朗起来,那种缠绕他多年的顽疾好像在他身上已经完全消失了似的。
他一边看着那些密布着天空的乌云,一边不停地朝门外探着脑袋,又一边将算盘珠子拨拉地噼里啪啦清脆响,就像是在琴弦上拨弄着一首轻快的歌。
这个时候,剑三十突然推开门,肩膀上扛着的还是那把黑色的铁剑,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脸上仍然带着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如果不是刚刚干了一件什么浪费体力的大事,就是睡眠不足。
看到他走进来,戚老爹立刻跳了起来。
他立刻丢掉帐本,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就像是佛祖显圣了似的,热情地握着他的手,一脸的笑眯眯,道:哎呀,你来了,请坐,请上座,我这就去给你端酒,端好酒,您就请好吧。
以前吧,这个老爹总觉得剑三十的这副嘴脸,太顽固,太欠揍,太贫嘴,太贪钱,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讨厌,可是,现在再看到他的这副懒洋洋的嘴脸时,心里却只有愉快和欣慰。
看到戚老爹这副日新月异,完全相反的态度,剑三十甚至有点儿受宠若惊,一脸不解地看着他,然后,在一张空桌子前坐下来,笑道:老爹,你没生病吧,今天你干什么这么客气呀?
戚老爹也不答话,只是不停地抹着桌子,抹了一遍又一遍,抹地上面几乎能照出人影儿来,仿佛是怕桌子不干净,玷污了尊贵的客人似的。
然后,走到柜台后面,拿了一坛酒来,笑呵呵地道:呶,我这坛酒呢,是收藏了很久的陈年女儿红,平日里我自己都舍不得喝,特地拿来孝敬你的,来,来,你随便,尝尝合不合您的口味。
剑三十看了看老爹,又看了看那坛女儿红,虽然暂时还没明白老爹今天为什么会对他这么热情,但是,仍然很热情地将酒坛接过来,拍开泥封,凑在瓶口细细闻地了一下,果然是陈年的女儿红,味道果然不是盖的呀,可是――他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戚老爹,哈哈大笑道:哇,好酒呀,真是好酒,怎么?啊,我明白了,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你究竟有什么事,快点儿说吧。
戚老爹依然呵呵笑着看着他,和蔼得像个弥勒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