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采奇干笑几声,问道:“那师兄还耽在此处么?”
盘蜒哈哈一笑,说道:“这儿挺好,比万仙群山中好得多。看遍春风秋月,听惯仙乐妙曲,正要看一看这杀戮场的屠夫,听一听没忌讳的叫骂。”
东采奇愣了一会儿,又问:“师兄,当年菩提祖师曾经许你,只要你登入第六层境界,便由你做继任宗主,谁知你几年间便又脱胎换骨,他何时传位于你呢?”这话由她来问,实有逾阶越层之嫌,但她料知盘蜒不会在意,遂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盘蜒淡淡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其他人实在太老,张千峰心慈手软,这宗主之位,终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东采奇听他语气沉重,野心勃勃,言下之意着实危险,懊悔自己这般多嘴,忙改口说出庆仲之事,她终究仍是年轻姑娘,微觉害羞,说起庆仲言行举止,支支吾吾,结结巴巴,不禁脸上烧。
盘蜒道:“此事简单的紧,这小子喜欢你,你若喜欢他,便许他诺言,等他长大”
东采奇又羞又急,喊道:“哪有此事,我”见旁人注视此间,忙压低声音说道:“我怎会喜欢他?我我另有心上人了。”
盘蜒轻笑一声,又道:“你既然不喜欢他,但此子对你忠心耿耿,假以时日,武功定有长进,你在朝中为官,正需要可靠心腹,可利用此子,要他死心塌地,为你卖命。”
东采奇摇头道:“这事好生卑鄙,我可做不出来。”
盘蜒责道:“权术心计,正要对付这等好色痴傻之徒,有何不妥?罢了,你还可说些绝情的话,一刀两断,当场绝了他的念头。”
东采奇紧按额头,道:“他毕竟是我师弟,生平遭遇极惨,我若这么一说,他可别想不开,从此走上邪路、绝路,那我罪孽可就大了。”
盘蜒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还要怎样?我一刀宰了这小子么?”
东采奇吓了一跳,小手摆动,道:“这怎么成?师兄息怒,此事万万不可。”
盘蜒道:“那好,你自个儿想清楚些,到时候当断则断,不可拖泥带水,情之一字,最是害人。若求情不得,这人心智失常,甚么举动都做得出来。”
东采奇笑道:“师兄还说旁人?你自个儿”一句话说到唇边,急忙双手捂嘴,不敢多说。
盘蜒叹道:“你走吧,莫来扰我,时候一到,我便让他们散去。”
东采奇略微失望,依言离去,她听盘蜒说了一席话,心情却莫名平静下来,这一夜睡得极为安稳。
之后数日,她练兵布阵,商议方略,领兵进,跋山涉水,果然第三日午间,已到了那巡狩城外。
她令大军停在二里之外,军容齐整,肃然不动。她独自一人骑马出阵,临到城外,她朗声说道:“我乃中原女皇麾下大将东采奇,奉皇上之命,统军入城。尔等原为女皇子民,还不开门投靠?”
城墙上一铁甲钢盔、威风凛凛的大汉笑道:“你这娘们儿,细皮嫩肉的,若你将身上衣衫脱得半点不剩,给咱们跳一支舞,我便打开城门,放尔等入内如何?”
这大汉喊声洪亮,城墙内外,敌我大军,皆听得清清楚楚,中原众将无不大怒,若非东采奇下令约束,众人早就喝骂出来。巡狩城众人则嘻嘻哈哈的一通邪笑,你瞧我,我瞧你,眼中满是奸邪之气。
东采奇听着满城奸笑,想起盘蜒说的话来:“这不似人间,倒像是魔窟,满是杀人饮血,打斗拼死的亡命之徒。”不错,一群野蛮、粗鲁、可憎、恶心的亡命之徒,一群灭绝人性的魔鬼。
若我不幸战死,倒也罢了,若被他们生擒,所受遭遇,便是坠入地狱,怕也不及其中痛苦折磨。
不仅城中敌手,到了战场之上,人人都是魔鬼。如我不加约束,我的手下也是。
东采奇昂说道:“这位将军,如你不降,待得城墙陷落,你被俘虏,我便让咱们军中好汉,将你剥得精光,摸出话・儿,一个个儿从你屁・股中进出取乐。你身边笑之人,也一个都跑不了。”
她这话中运上万仙仙气,在旷野上空回荡,直抵云霄,满城皆闻,双方一时哑口无言,过了半晌,中原士兵全数大笑起来,更有起哄怪叫,比划手势之人。那大汉气得涨红了脸,嘴里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