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见那老者,心中一凛,暗忖:“山海门的真仙,已是若存若亡,非生非死之人,岂会增长年岁而变老?”但稍一细思,登时醒悟:“此人练神农天香经的功夫,与凡人一般经历轮回,故而有岁数之变,但却绝不会死。”
老者看清众人面貌,加快脚步,瞬间已至李书秀面前。李书秀泣不成声,只道:“夫君,我总算找着你了。”
苍鹰将她搂在怀里,神色既愧疚,又怜惜,更带着三分喜悦,他轻声道:“这十多年,真苦了你。”说话间,眼角也已湿润。
盘蜒心想:“他仍有七情六欲,有如凡人一般,单凭此节,他如何能入山海门中?又如何能使那破魔弑神剑法?”
李书秀躺在丈夫胸口,似又成了当年那青春年少、深陷恋情的小姑娘,她笑道:“不苦,不苦,我早就习惯等你啦。十年,二十年,也算不得什么。”
苍鹰在她唇上一吻,又望向众人,众人见他举手屠魔的神功,虽皆未看清来龙去脉,但都钦佩的无以复加,吉雅、风鸣燕也已赶来,齐声向他问候,纷纷热情相迎。
苍鹰看见苍狐、赤蝇、文秋香、阳问天、莫忧,瞪大双眼,目中显现笑意,笑道:“儿子,赤蝇徒儿,香儿,问天徒儿,莫忧小妹,你们怎地都在一块儿?”说罢身影连动,每个人都被他抱了一抱,他身法太快,众人兀自惊讶,他已抱完收功,又搂着李书秀。
苍狐终于见到父亲,心里虽有一丝怨气,可早被喜悦冲散,他问道:“爹爹,你回来多久了?这古怪的门,杀人的妖怪,又是怎么回事?”
苍鹰说道:“咱们去酒楼歇着,养伤的养伤,听故事的听故事,何必站在风口浪尖受罪?”
就在这时,存活的镇民探头探脑,小心翼翼的涌来,见灾难已过,这才放心,又对赤蝇等人心怀感激,想要跪拜道谢,苍鹰高举手掌,心念一转,顷刻间使出弑神内劲,众镇民登时一齐晕了过去。
赤蝇奇道:“师父,你这是做什么?”
苍鹰实已消去众人片刻记忆,却不便明说,道:“人多口杂,太过麻烦,走吧,走吧。”
众人来到酒楼之中,苍鹰替伤者医治,转眼复原如初,各人皆向他倾诉离别之苦,苍狐更怪他弃自己不顾,苍鹰愁眉苦脸,连声认错,暗中叫苦不迭。
待众人消停,苍鹰说道:“门主送我去杀那异世的太乙,期间经历,我已记不清了。可我既然返回,多半是被那魔头击败。我在这岛上已住了几年,一个月前才想起自己是谁。”
众人听那魔头如此厉害,无不畏惧,苍鹰笑道:“放心,那魔头被困在异世,多半跑不过来。就算他真来此处,也必然大受制约,就如我去那边一般。”
赤蝇问道:“师父,那稀奇古怪、暴虐可怖的门,也是那人的邪法么?”
苍鹰摇头道:“此物乃是黄泉之门,所通之处,乃是世间所传的阴曹地府。跑出来的魔怪,则是替阎王爷捉人的鬼。”
众人惊讶至极,皆是头一回听闻此事。苍鹰说道:“本来嘛,咱们这世道从未有过黄泉开门之事,可近来却不太对头。我已久不回山海门,是该与兄弟们通通气了。”
道儿问道:“那些魔怪,是哪个阎王的爪牙?”
苍鹰面露敬意,笑道:“这位道儿姑娘好生渊博,竟知道阎王中也分门别类?“
道儿见他已全不认得自己,暗暗忧伤,仍答道:“我读过此类神怪之书。”
苍鹰说道:“若我所料不错,这黑刺魔怪,皆是一位混沌阎王派遣而来。我出手这么一管,这梁子就算结下了。待下回魔猎之时,我非与他好好较量较量不可。”
道儿惊呼道:“这世道也会有魔猎么?”
苍鹰微微一愣,心想:“这姑娘说‘这世道’,又明白魔猎之意,莫非莫非她并非这世道的人?”朝她凝视片刻,苦笑道:“瞧这黄泉门的势头,也是早晚之事。”
道儿不再发问,旁人则依旧甚是不解,苍鹰于是说道:“其中道理,匪夷所思,大伙儿姑且一听,信不信由你。咱们这世道之外,另有几处不同世道,便是俗称的阴曹地府、九霄天堂,以及一‘凡间仙境’。那阴曹地府,又叫聚魂山,乃是阎王爷的住处;九霄天堂,又叫轮回海,则是天神掌管之处;那凡间仙境,与咱们这世道颇为相似,只是灵气浓厚,故而多有升仙成魔之人。”
赤蝇拍手道:“啊,是了,当年有两位自称‘万仙’的门人,好像叫张千峰、洁泽,曾与咱们同行来着。他们似是从异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