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道:“切莫胡思乱想,收摄心神,这幻灵真气便奈何不了你。”
东采奇缓缓归心,想起先前对他投怀送抱,真情流露,却又找“错”了人,不禁脸上发烧,道:“刚刚冒犯城主了。”
盘蜒笑道:“哪里冒犯了?在下欢迎之至,只盼多多益善,可若趁人之危,未免不够君子了。”
东采奇双眉低垂,苦涩说道:“城主,你这般甜言蜜语,还是少对我说为妙,莫说你定无真心,即便真对我有情,我心也早属他人”
盘蜒抢先道:“是那位盘蜒么?”
东采奇又是一颤,顷刻间目光悲伤,显得柔弱无助,凄苦无依,盘蜒暗骂自己糊涂:这当口岂能再惹她心乱?于是脚步挪转,在她身后轻拍,逐阳内力所及,东采奇深吸一口气,终于驱逐杂念,抱元守一。
盘蜒救下她后,再看众人,各自疯疯癫癫,似在与人争吵。
有一女子喊道:“贱人,你这下还不死么?啊!你你这贱人,这一招好狠!好,好,我与你拼了,杀了你之后,再去杀那负心郎!”
一老者道:“满门丧尽的畜生!老子这一刀还够劲儿么?当年你砍我一刀,如今我叫你百倍偿还!杀,杀,杀!”
尽观一圈,众人皆想象生平最大仇人,一遍遍与其厮杀,有时取胜,有时落败,周而复始,永无止境。盘蜒知道若贸然相救,醒来之人若魂魄未归,立时惨亡,而这里强敌潜藏,决不能急于救人。
正观察间,浓雾对面又有人走来,则是一群背刀持弓的青族壮汉,各个儿有九尺高矮,同样被迷得晕头转向。盘蜒对东采奇道:“怪了,他们是从山的另一头来的。
东采奇沉吟片刻,道:“他们身上无伤,武功也不如何高明,莫非山那一头更容易上来些?”
盘蜒道:“我瞧未必,山那一头皆是这幻灵真气,反而更难过关,难怪来此山者,无人返回,要么死在东山,要么困于西山。”
东采奇提气喊道:“笼梵!笼梵!”她呼声中运上血肉纵控念的功力,也有震荡气血,肃清心魂之效。
有人喊道:“在这儿在这儿“听声音绝不像笼梵,颇为沙哑沧桑。
两人循声赶往那头,破开迷雾,只见一黑发黑须的老者伸手抵住笼梵,笼梵正坐着运功,脸上表情,一会儿狂热激烈,一会儿平静冷淡。
那老者看清两人,眼神惊喜,喊道:“你二人怎地不受这幻灵真气所害?”
盘蜒见此人体型极大,虎背熊腰,皱纹满面,头发胡子留得长长的,有如黑毛山羊,他衣衫破烂,像是野人,可身上偏偏干净的很,纵观形貌,令人不免遐想:此人或某天身躯遽然涨大,将衣服撑开,才成了这副模样。
此人最出奇之处,在于他的双眼,那眼睛如同狮子、老虎,瞳孔细如裂缝,透出不耐焦躁之情,好似沙漠中快要渴死的旅客。但双眼又晶莹透光,足见内力强横无比。
盘蜒道:“阁下内力也极为高强,不仅自保有余,还能救助旁人。“
那老者松开笼梵,指着右侧道:“在那儿!那深伊头冠在那边,快去将它取下!”
笼梵惨叫一声,身心失控,嘴里痛骂道:“肠穿肚烂的臭狗屎!小爷小爷将你一刀刀割来吃了!”盛怒之下,咬的嘴唇出血,但那老者再也不管笼梵死活,只一味催促盘蜒。
东采奇道:“深伊头冠?那正是异兽会三弟子的宝物!莫非它是阵法中枢?”想通此节,知道并非“盘蜒”主持阵法,不免失落无尽。
老者喊道:“正是,正是,快些,我快要快要支持不住了。”
盘蜒见他身子剔透,发色变淡了些,问道:“阁下是幽灵么?为何虚虚实实的?”
老者急道:“是啊,我是山里的幽灵,我先前见这少年途中危险,才出言提醒他钻地来这儿,我可是一片好心哪。”
盘蜒心中一动:“他绝非幽灵,似被封印在虚实之间,只能偶尔出现在世上。”
只听身后东采奇喊道:“有了!找到了!”说着咕噜一声,似打破了什么东西。
那老者大喜过望,振臂高喊,欢呼道:“真的么?”
东采奇手中持一头冠,乃是用幼龙的头骨铸成,色彩血红,其中蕴含灵气非同小可,她脸色喜悦,想了想,又将头冠戴在笼梵头顶,说道:“至高先知说:此物可助人抵挡幻术,收拢心思。”
老者看看手掌,拍拍脸颊,怒道:“又不是我,为何还轮不到我?这头冠分明是我的”说话间,呼地一声,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