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儿动情答道:“是啊,皮特古尔向我详尽描述,我便猜出来了,那是我的采奇姐姐,是你的老相相识,对么?她怎地变成那副模样?”
盘蜒道:“那是她练功有成的征兆,我本该让她来见你,但她却婉言拒绝。”
道儿虽怀念东采奇,但却绝不愿再多一人,与她争夺丈夫,勉强笑道:“她若真随你回来,我非主动让位不可,她做大的,我做小的,省得我每次被你欺负,首当其冲的受气。”
盘蜒也微笑道:“我答应过你,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人,再说采奇她志向远大,绝不愿局限于此。”
道儿嗔道:“好哇,你是说我格局狭隘,比不上她么?你告诉她实情了么?她眼下人呢?”
盘蜒道:“她已知道我是盘蜒,但却仍去很远的地方了,很久很久,咱们都不会再见面。”
道儿这才放心下来,敌意尽消,由衷想念起东采奇的好。两人身子紧贴,道儿情动,亲吻盘蜒,盘蜒施展幻灵真气,令她坠入情欲梦境,将她放在床上,造出些声响,过了一个时辰,才走出小筑。
屋外站着十个道儿的侍女,皆身怀武艺,身姿挺拔,见到盘蜒,齐声问候。那领头的侍女叫王栏,相貌平平,但据传武功极高,是春林国赠给道儿的厚礼,道儿对她颇为倚仗。
盘蜒向王栏招手,道:“好好守着夫人,莫让任何人走近。”
王栏瞪眼看他,表情率直,道:“城主大人,夫人她没别的男人,你不可瞎猜疑她。”
其余侍女听她如此说话,魂飞魄散,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跪在地上,盘蜒啼笑皆非,掌心下压,真气上涌,将众人扶了起来,道:“我自然信得过她。”于是过桥远行。
次日,苍狐又随盘蜒熟悉政务,如今朝廷上下皆已获悉内幕,早朝上,皆对苍狐和颜悦色,加倍谦恭,他丈人武先生更是春光满面,笑呵呵的似年轻了好几岁。苍狐纵然谨慎清醒,却也不禁暗自惊讶:“若天天人人对你这般友善看重,真如迷魂之药,令人成瘾难戒,久而久之,更绝缺不得这权位了。”
众臣呈上奏章,盘蜒处置极快,似对每件事的前因后果皆了如指掌,天文地理、人心民情,无不滚瓜烂熟,故而成竹于胸,皆有清晰主张。苍狐即便聪慧不凡,却对盘蜒才干惊叹不已,暗忖:“不知多年后,我熟悉了政事,能否企及叔叔韬略之五成?”
此时,济节上前,说道:“宗主,寄国叛军,如今势大,攻打坤山镇、朱仙镇、韩通镇,皆已沦陷,虽然仍颇偏远,但需早些处置了。”盘蜒身份特殊,俗世尊为涉末城主,道家则为万鬼宗主,济节是魔龙派鬼首,故而以宗主相称。
盘蜒皱眉道:“那临近楚小陵的明月城,楚小陵为何不派兵镇压?”
济节道:“此事很是可疑,那寄国叛军虽离楚小陵颇近,但双方从未交锋,似乎楚小陵放任叛军壮大。那坤山、朱仙、韩通诸镇,皆是城主委任的府尹,但楚小陵自己安排的人,却从未受叛军所害。”
盘蜒道:“叛军头目是怎样的人?军中高手数目多少?”
苍狐微觉惊讶:“先前各大臣所奏之事,叔叔无不了然于心,怎地对这叛军竟一无所知?这可太不寻常了。”
济节道:“据传是泰家的高手领头,那泰家擅长幻灵之术,兵法诡异,极难对付。”
盘蜒叹道:“难道泰家仍有余孽未消么?”
济节道:“泰家昔日与我万鬼结盟,金蝉宗主死后,其高手于万仙山中几乎死绝,剩余少数,如今才冒了出来。”
盘蜒又问道:“师出总得有名,他们缘何造反?咱们才远征西北而归,不可轻易动兵,能够劝降,最好不过。”
济节笑道:“那借口可笑得很,说宗主施展妖法,致使气候恶化,黑蛇巨人降临,殃及亿万,独涉末城幸免。”
群臣大笑起来,纷纷说道:“赤脚小儿,所言狗屁不通!”“正是,若非我城主功德无量,感动上苍,连阎王也敬畏城主大人,那黑蛇岂能不害涉末城?”“是了,他们自己倒霉,便嫉恨咱们过好日子,正是‘自己吃不饱,盼天闹饥荒。’”
苍狐见群臣满脸红光,自傲自大,神色既欢快雀跃,又鄙夷至极,似乎那叛军所言荒谬绝伦,不堪入耳。
恍惚间,他觉得连同自己在内,所有涉末城中之人,都活在美梦里头,而城外的人,则被噩梦纠缠着,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