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是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
对于安然来讲虽说不算是真实讲出答案但也不算骗人的话,在他耳朵里听来,就是她在敷衍塞责。
「只是经过吗?」
他冷哼,双指又开始掐住安然的小脑袋瓜子。
那股子要捏碎人脑壳的力道再次出现,安然又无语了。
她知道晏梵想要她说什么答案,可她深知,在这个关头绝对不能说。
倒也不是敢做不敢当,只是她也不知道晏梵究竟想要做什么。
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就是想要她亲口承认她当年杀了庄景明之后就把她给搞死呢?
毕竟这种报仇的桥段很常见嘛。
虽然安然并不会真正因为被晏梵杀了就死了,可原主这个身份就相当于是死了。
她搜集气运的任务也就相当于中途失败了。
到时候,就是双重的失败。
她拿不到气运,在世界缝隙的原主也没了在这个小世界的本来身份,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所以安然现在就打定主意不承认。
不晓得庄景明是撞上了什么机缘,才有了小世界的晏梵,但她这个身份也是经得起查的。
这会儿的她,不是天道化身的安然,而是青鸾的安然。
脑袋上传来的压迫感越来越重,脖子间那项圈似的黑雾也显出形状,和它的主人一起法力,好似要勒进她皮肉里,把她的头跟身子分离开似的。
但不管再怎么面临脑袋瓜子碎裂和头身分家的危险,安然都死死捂着晏梵真正想听到的答案不松口,别的话都说了一轱辘,就是不说她眼熟的真正原因。
「我跟你说,你再怎么捏我,威胁我,我都没别的话好讲了。」
「我就是变成鸟歇脚的时候在这儿待过一小段时间,其他的再也没有了。」
「我还差点被这里突然冒出来的藤蔓追杀呢。」
她破罐子破摔,「你捏死我好了,反正我当时要是不注意一点,我就是要死在藤蔓的手里的。」
晏梵放弃了。
他松开了双指,安然脖子上那根细线一样的黑雾也重新隐匿无形。
安然使劲张开了嘴巴,身子胸膛一鼓一鼓地吸气又吐气,好半天才缓过来。
她才刚缓过来呢,眼前又出现只手掌。
黑影盖下,却没有把安然的视野完全遮挡住。
晏梵另一只手张开,狠狠地拍向安然,双手合拢,把安然的身子挤了又挤。
但这力道就是正常少年能够产生的力道,对于刚经历过脑袋被夹一样痛苦的安然来讲,算不了什么了。
更像是小孩子发狠地蹂躏玩弄
着手里的毛绒玩具。
安然的内心毫无波澜。
「你就是她。」晏梵一边用掌心揉搓着安然,一边恶狠狠地道,「我设在这里的长藤,只有在碰到她的时候才会发动。」
安然生无可恋地任由他揉着自己的羽毛,凉凉反驳,「不是吧,这石人山前几年开始就少有人迹了,因为进来的人基本都是有去无回吗,这难道不是你设的长藤搞的鬼?」
「还有,我歇脚的时候,发现这里静得可怕,植物倒都看起来蛮正常的,可不正常的是,这里一只活的小动物的足迹都没看见,连晚上经常会发出声响的小虫子都没有。」
「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吗?」
她头一扭,独属于鸟类骨骼关节的灵活就体现了出来,「与其问我做过了什么事情,对这个地方是否眼熟,倒不如问问你自己。」
「你究竟做了什么好事,在这个地方待了多久。」
晏梵被安然咄咄逼人的话语驳倒了。
他想要继续就着安然的话辩论回去,却发现自己此刻的脑袋里是混乱一片。
太多不属于他这十几年在市井间讨生活的记忆凭空冒出,如同纷纷扬扬漫天飘洒的雪花,落到心底,堆成了极冷的一座小山丘。
而他本人,却是被这小山丘埋得严严实实。
喘不过气来。
他无法承受似的后退几步,不由得要去捂住自己的脑袋。
这一捂,就没估计到还在手上的安然。
她垂直着从半空中跌落,身体因为还被束缚着,无法展翅飞翔。
不过还好,小鸟的骨骼轻盈,再加上她之前已经有过一次撞到地面的经历,安然在空中颇有经验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稳稳落地。
还是有点晕,好歹比第一次坠地时好多了。
她抖擞抖擞羽毛站了起来。
晏梵站立原地,眼神直直的。
倒不像黑皮本子里说的那样,是个历经磋磨因而冷心冷情的少年。
「诶。」安然大声喊着,「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不对劲啊?」
晏梵没有反应,只是眼珠子动了动。
安然再接再厉,「你有没有觉得,很多时候你都不像你自己,而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她低头啄了啄自己脖子上的毛,「就像你控制你的黑雾一样。」
「你以为你在控制它,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你在被它控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