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渊抿了抿唇。声音微凝,“她是个既聪明又愚蠢的女人。让我不喜却又没法彻底厌憎她,大概是应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老话吧。”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这人虽然恨他入骨,却实实在在的没有做其他危害定国公府的事情,而且,听那些老人,与他娘亲武思蕙虽然在性情上南辕北辙,但是容貌上的确长得有六七分相像。
“她从前是与你娘有过什么龃龉吗?按理来,即便因为婚姻的缘故,再不喜欢你,看在亡姐的份上,也该对你看顾一二才对。就算没有多少真心在里头,也不至于派人刺杀吧?她再想要自己生的儿子继承定国公府,但没有皇上头,又没有社会舆论以及娘家的支持,完全就是瞎掰啊。这么多年上蹿下跳的,总不该认为你死了,她就能得偿所愿?”
颜舜华觉得自己脑细胞有些不够用,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这么违反伦理常情的事情,是怎么发生在沈家的。
要知道,即便是在开|放浮华的现代社会,豪门大院里头,对于家产钱财争得再你死我活的,明面上总要维持一家和气花团锦簇的模样,要不然谁的脸面都不好看。至于关起门来究竟如何动用阴私手段,虽然大多都不为人所知,但想来也不会动不动就真的要取至亲性命。
毕竟,死了人还是大事情,即便大家都想要收着藏着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争斗,也会因此而全数曝光,到最后基本都得不了好。
在信息爆炸的社会,唾沫星子能够淹死人,这样的事情谈不上俯拾皆是,但血泪斑斑的真实案例,还真的不缺乏就是。
“兴许吧。我之下目前有两个弟弟,大弟弟沈靖东就是由她所出。幼弟沈靖西,由姨娘马云凤所生。两人年岁相当,差了一年不到,平日里多有竞争。
继母虽然也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在我娘面前却也得执妾礼。马姨娘虽身份只是贵妾,但据颇得娘亲几分神韵,故而抬进府来便一直颇得父亲的欢心。后头生的幼弟更是哄人一把手,每日里都像是吃多了蜜糖那般,将全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哄得晕头转向。
即便是嫉恨马姨娘,也痛恨父亲偏心儿子,继母对幼弟沈靖西倒也算是客气。最起码,比每一回见着马姨娘的时候,心情明显要好多了。比面对我的时候,显然也真心多了。”
想起那个人前慈爱人后出手狠辣步步紧逼像是双面人一般的继母兼姨,沈靖渊哂笑不已。
从前的他,还以为她是真心疼爱自己这个姨甥。就连祖父,也是被完全欺骗过去了。
在发生了仆人推他下湖的事件后,她一哭二求三自罚,将事情推卸得一干二净。而那个仆妇,居然当场就认了罪,表示是因为他曾经冤枉过她,所以才伺机报复,如今事情败露,没什么话好的,一命偿一命罢了,当着他的面,便撞柱身亡。
那是他第一回当面见到一条鲜活的性命瞬间赴死,一眨眼便成了一具温热的尸体。
想起八岁那年的往事,以及后来做的无数鲜血遍地痛呼索命的噩梦,沈靖渊眼神暗黑一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