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有骨肉俱,欲言不敢语。失意几微间,辄言毙降虏。要当以亭刃,我曹不活汝。
岂复惜性命,不堪其詈骂。或便加棰杖,毒痛参并下。旦则号泣行,夜则悲吟坐。
欲死不能得,欲生无一可。彼苍者何辜,乃遭此厄祸。边荒与华异,人俗少义理。
处所多霜雪,胡风春夏起。翩翩吹我衣,肃肃入我耳。感时念父母,哀叹无穷已。
有客从外来,闻之常欢喜。迎问其消息,辄复非乡里......
府中的下人们,闻之莫不潸然泪下,原来自家的这位主母,竟然经历了这么多悲惨的事情,不过好在苦尽甘来,如今终于回来了。
此时,曹丕、曹植两兄弟堪堪站在院外,并没有让下人禀告,因为他们不忍打断这凄凉的悲诉。二人虽没有表现的向府内仆人那么不看,但眼眶中似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那份悲悯和怜惜,但同时也看到了一份自己往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这个妹妹的坚韧。
待一曲终了,才让下人进院去向蔡文姬禀报,随后整理了一下仪容,等着文姬来迎。而院内的蔡文姬,闻听是曹氏二兄弟来访,急忙胡乱的洗了把脸,就匆匆跑出来相迎。
只见一身着一袭白衣,年若三九,面容娇美的女子,像一只白色的蝴蝶一样从院内飘了出来。虽然此时她那脸上已经没有了泪痕,但红肿的眼眶这么短的时间,是如何也遮掩不住的。
蔡文姬见到二人,一脸的兴奋,娇声道,“小妹文姬,见过二位哥哥。咦?子文哥哥怎么没来?”
曹丕、曹植二人面面相觑,随后曹丕磕磕巴巴的说道,“呃...黄须儿他...一会儿就到,一会儿就到。”面前女子那么的冰雪聪明,又怎能不知道他们哥俩有事儿瞒着她,只不过并没有当面没有戳穿他们罢了。
随即,蔡文姬微微笑道,“二位哥哥,府里请。”
两兄弟也不啰嗦,在文姬的引领下,随着她缓缓进了府门。
三人在堂内分别坐下,作为兄长的曹丕自然得率先说话了,但他自然不能像曹彰那样不讲礼节,直入主题,而是先唠一会儿家常,“文姬妹妹近来可好,精气神好多了,体态看起来好像也恢复了一些。”
无论任何时候,女孩子都不允许他人说自己胖的,即便是关系再好,尽管曹丕说的很委婉了,但还是得到了对面的一个白眼。
曹丕见状略有尴尬,接着说道,“本来,是早就想来看望文姬妹妹的,但是近日公务繁忙,一直拖到了今日才来。府中可还有什么缺的,尽管向兄长提,我若不再府上你也可以去找你嫂夫人。既然回来了,就不要老憋在府里,找我们几个,或者找你嫂夫人聊聊天也好啊。”
这句话自然是真心实意的,曹丕和曹彰是腊月十二才堪堪返回许都,如今也才回来七日而已,况且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忙于各项事务,而曹植跟他们也是前后脚回的许都。
蔡文姬自然是知道曹家兄弟回来了的,心中自然是万分急切想要见见这几位兄长,可是聪明又懂事的她,自然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念而耽误了他兄弟三人的正事。
闻言,蔡文姬展颜一笑说道,“多谢兄长挂念,小妹这里不打紧的,两位兄长还是以国事为重。曹伯父已经府里一应食物准备的很齐全了,过几日小妹一定会到府上拜会二位兄长和嫂嫂。”
三人的讲话越来越融洽,就在曹丕觉得是向蔡文姬表明今日来意的时候,门外一道粗狂的声音不合时宜的传进来了。
“二哥,文姬妹妹,我把人给你带来了,哈哈。”人未至声先闻,来人不是那活宝曹彰,还能是谁。
曹丕、曹植二人闻言,相互看了一眼,苦笑摇摇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而一旁的美人文姬则是一脸的茫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少时,就见一个彪形大汉扯着一个略有慌乱的年轻人,也不待下人通禀,就进了院子来,而那年轻人自然就是,刚刚升任并州治中的董祀,董子规。
原来,曹彰出得曹丕世子府之后,就直奔城外京畿大营寻那董祀去了。待他快马加鞭赶到大营的时候,董祀因为宿醉,也是刚刚起来洗漱完吃了早饭。
曹彰见到董祀,只扔下一句,“走,我带你去见个人,有要事相商”。
说罢,不由分说拉起董祀就走。董祀见到是曹彰来请,又说是要事,更加不好也不敢拒绝了,只能被动被扯到了这里。
而曹丕和曹植因为在院外耽误了一会儿,刚刚进院又闲聊了一会儿,还不及说正事儿,曹彰这个火急火燎的冒失鬼就急匆匆的冲进来了。
“呀,文姬妹妹几个月不见,精气神好不少呀,还胖了几分,挺好挺好。这位,这就是二哥给你说的那个年轻人,董祀,董子规。来来来,子规兄,这就是我们家文姬妹妹,你们两个呀......”
终于,曹彰停下了那嘚啵嘚啵不停的嘴巴,即便是他这种后知后觉的糙人,也感觉出来园子内气氛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