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至半途,宇文桀忽然遇到一位驾着驴车的中年胖子。这胖子是槐树坊内一位富商家中的管家,平日里对他们这些巡街的捕头巡卒也多有孝敬,因此二人的关系还算熟络。
中年胖子看到了宇文桀,急忙下车热情地招呼道:
“宇文大人忙着呢?哎呀,有诸位在,咱们这槐树坊的治安就是比其他街坊强。小小意思,就当弟兄们今日的酒钱了。”
宇文桀不动声色的从他手中接过碎银,面带微笑的抱了抱拳道:
“赵管家客气了,巡街本就是我等的职责,穿上这身衣服,保一方平安嘛!”
“那是。不过事虽然是这么个事,但是办的人不一样,差别还是很大的。”
能混成一位管家,姓赵的也是个精明人物,随口就能接住宇文桀说的场面话,不仅如此还顺带地拍了个小小的马屁。
对此宇文桀显得也很是受用,要不是现在也不是寒暄的时候,他高低还想继续和赵管家多聊两句。
只是就当他准备告别赵管家继续巡街的之际,忽的注意到驴车上坐着三位怯生生的半大小伙。
这三个少年人面黄肌瘦的,眼睛里尽是迷茫与恐惧,一看就知是刚从牙行买来不久。
大衍国并不禁止人口买卖,所以不少大户人家的下人,都是牙行中买来的。这些人签过卖身契,可以说身家性命都完全掌握在主人家手中,境况十分悲惨。
打量了片刻,宇文桀收回目光,随口调侃道:
“老赵,你这一次买三个下人,还是康健的小伙,这价格怕是不便宜吧?”
“害,你说这三个?价格倒真不贵。三个加起来也才五两银子。说是幽州那边闹灾荒,一路逃难过来了很多人。您去牙行看看,这种货色多的很呢……”
提起这三个新买的下人,老赵的语气中不禁带着些许自得。
往常要是想买三个年轻健康的下人,起码也要五十两纹银,今日可真算是捡了大便宜了。
“五两?这么便宜!看来幽州那边是真不好过噢。”
“谁说不是呢,据那牙行的老狗子说,幽州那边甚至出现了人相食的惨状啊!”
“灾年啊不利啊……”
……
对于这个价格,宇文桀也小小吃惊了一把。前几日他去牙行为自家老母物色了一个丫鬟,那时还整整花费了二十两银子。
告别了赵管家,多年当差的经验,让宇文桀始终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违和感在哪里。
众人迈步前走,路过土地庙旁,正见到不远处有个乞丐正斜躺在路边晒太阳。
那个乞丐衣不蔽体,脸上挂着豆大的眼屎,一条长长的鼻涕随着呼吸上下搭拉,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怪味。
虎子看着蓬头垢面的乞丐,扇了扇鼻翼,目光中露出一丝厌恶。抬脚随意地往地上一踹,一颗小石子飞射而出,不偏不倚地打在了乞丐的破碗之上。
只听“哐当”一声脆响,本就缺口无数的破碗彻底碎裂开。石子去势不减,继续击打在了乞丐身上,一下就将闭着眼的乞丐打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