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野闷声不响,随在身后。群豪胆气一壮,哄然应允,齐喝一声,尽皆跟着,冒着弹雨,旋风般踏过街道,奔上城墙。
待到得城上,只见城头守军一片惊乱,只有少量军汉搬动檑木炮石击敌。群豪俯身墙头一看,不由心中一凛,只觉一股冷气自脚底冒了上来,身子全都一震,有几人险些跌在地上。
但见两千余步外,一门奇大巨型火炮烈焰喷吐,有如火龙肆虐,铁弹掠过头顶,扑进城中。城下无数僵直身影正在拖步上前,披头散发,神情狰狞,浑身血污,瞧衣衫服色却是附近村民,北山五堂属下汉子手持巨盾,吹着古怪哨音,赶着这遍野僵尸攻城。
群豪心中一寒,有如兜头泼下一桶冷水,失声惊呼,忍不住面面相觑。
蓦听无数僵尸扬起头来,嘶声齐吼,凄厉尖锐,慑人心魂,千百张口中喷出浓浓黑气,随风刮上城头,中人欲呕。城头击下的箭矢射在僵尸身上却浑然无事,僵尸仍带箭拖手拖脚攻来。炮石临身炸飞躯体,僵尸剩下的残肢不见流血,依然爬身前来。
花小小伸手掩住小嘴,吓得花容失色。楚落尘呆了呆,脱口道:“血鼎!”
花不眠修眉皱起,忙道:“什么血鼎?这是什么鬼东西?”
楚落尘定了定神,将当日李府大难择要说了,说罢恨恨一拳捶在墙头,顿时石屑纷飞,喝道:“白鸥天炼化人体,驱奴作恶,北山出此妖孽,当真天理难容!”
花不眠眼望远处,只见血鼎队伍尽头,黄沙滚滚,号角连营,蒙古军马大举集结,纷纷纭纭,正要随后掩杀攻来。白鸥天率北山五堂堂主骑着健马,立在远方,正在朝着城墙指指点点。不由心中一沉,喝道:“高野,放箭。”
高野应声道:“弟子理会得。”眼光掠过楚落尘,嘴角冷笑一现即隐,拉开铁胎大弓,嗖嗖声响,将两个血鼎当胸洞穿,钉在地上。岂料那两人身形扭曲,嘶嘶怒吼,身子在箭杆上缓缓拔出,仍旧拖步而前。
群豪额头之上,冷汗粒粒迸出,张口齐呼。
高野面色一白,回头叫道:“师傅……”忽的一发炮弹击上城头,众人忙四下闪避,情状狼狈。敢情操纵“云衢宝树”的蒙古炮手调过炮口,减少火药,瞧着远近得益,要将城头群豪尽数轰毙。
轰轰,又是两炮轰来,群豪躲闪不及,登时死伤惨重。梅山猪跳到一旁,狂笑道:“他来打俺,俺也射他。”搭上长箭,拽满巨弓,觑定奇炮,尽力一放。长箭划破长空,追云逐电,掠过血鼎大阵上空,其势不减,径自冲向“云衢宝树”。放炮武士大吃一惊,万料不到这支飞箭竟有如许长力,急取盾牌拦挡,却又不及,都不禁心中战栗,翻滚躲避。
便在此时,箭势已衰,夺的一声,斜斜插在炮前黄沙中,离炮不足五步,箭尾轻羽兀自呜呜颤动。
城上一片喝彩,守城军汉见那“云衢宝树”远在两千余步外,城中重炮佛郎机射程也只能达一千五百步,这人弯弓射箭,竟然远过弗朗机炮射程,岂非咄咄怪事。群豪心头却另有一番滋味,他们见这浑小子自从卖鱼起始,没一刻不是满嘴胡柴,说话颠三倒四,甚是瞧他不起,冲着楚落尘的面子也不好说什么,此刻见了他的神弓飞箭,登时刮目相看,尽皆叹服。
弓刀闲扯两句:今年最冷的时候到来了,这种寒冷是侵蚀的,弥漫的,叫人无处躲藏,年轻的朋友可能会有些无所适从。但人生本该就是这样的,四季轮替,转眼春天就会来临。弓刀祝愿来看书的友友注意保暖!寒冷在所难免,但并没有想象的那样不可忍受,就像楚落尘一样,充满对自由的幻想,对理想的捍卫,以青春的蛮勇,走进这个动荡的世界。<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