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行川嘴上答应了余书韵,可他知道余书韵是个没耐心的,肯定不会真的陪她。
没想到她一到周末就过来,就在复健室盯着他。
一开始谷行川闹别扭不让她看,说她不走他就不练。
“我就不走,你别练吧。”余书韵把书包往地上一放,拉开拉链,将书本和文具都拿了出来,开始做作业。
谷行川知道复健课的医生都有自己的时间安排,他的课每天安排在这个时间,就必须这个时间做,下个时间段又是别人的了。闹归闹,他还是一声不吭地听从医生的安排。
余书韵写完作业就开始画画,时不时看他几眼,还会在他摔倒时笑出声。
她来的这一天,在她的反向鼓励之下,谷行川感觉复健也不是那么辛苦。
一年下来,余书韵每个周末都会过来看谷行川训练,她甚至都看会了,有时复健课上完了,她还会带着谷行川加练一阵子。
林忠汉偶尔也会把谷行川一起接回家吃顿饭什么的。
又一个暑假后,谷行川的进步很大,虽然左臂还是不能动,但他已经可以用右手撑着拐杖四处走动了。动作依旧很慢,姿势也有些怪异,可他能够独自回学校上学了。
林忠汉把他送进了余书韵所在的学校,上六年级。余书韵也升上五年级了。
余书韵一直都有家里的司机送她上学放学,这回要带上谷行川。他的姑妈早上会把谷行川送过来,下午下班来接他回去。
林忠汉提过干脆让谷行川在他们家住,但他姑妈不想太过麻烦他们,就没有同意。
谷行川作为特殊的插班生,同学有对他好奇的,有嘲笑他的,有学他走路的样子的。
谷行川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倒是余书韵,经常来六年级的教室看他,顺便教训那些欺负他的同学。
她和比自己大一岁的男同学打起架来毫不含糊。谷行川劝架劝不上,拉架也拉不住,只能一个人干着急。
因为这事,林忠汉被请来过学校很多次。
这次林忠汉没有骂余书韵,反而责问学校不懂得如何去引导孩子正视谷行川的问题。
谷行川个性安静,又长得好看,重要的是学习成绩也很好,上课时老师回答的问题他都会。
随着时间推移,他开始有了维护他的朋友,以及尊重他崇拜他的同学。
余书韵干架的机会逐渐减少。
这所学校是九年制的,初中也在本校,可以直升。这对于谷行川来说是一件好事,起码不需要重新适应环境和同学。
余书韵依旧时不时来看看他,帮他打打开水什么的,在校园里叫他行川哥哥,两人还是坐同一辆的车上下学。所以没人怀疑过两人的关系,都以为他们是表兄妹。
余书韵醒来感觉浑身上下都很累。
她做了一夜的梦,梦里把那些禁锢起来的记忆全部过了一遍,就像放电影一样,她自己也无法控制。
好些她自以为早已忘记的事,也出现在她的梦里。
早上一二节没课,按照平时,余书韵会提前去教室自习。但今天,她有些不想起来。
周梦佳和陈小冰有社团活动,起来发现余书韵神奇地还躺在床上,两人悄声洗漱。
“书韵好像还没缓过来。”周梦佳在阳台对陈小冰说。
“她平时太累了,正好休息一下挺好。”陈小冰把声音压得很低。
她们大概以为她还在睡吧,其实余书韵都听清了。
她也的确没缓过来,是没从梦境中缓过来。
关于谷行川受伤的过程,其实很简单,但让人难以启齿。
余书韵小时候虽然娇纵,算不上懂事,也不至于直球到什么都直接问谷行川。
她在家里问过父母,为什么行川哥哥的左手和左腿都不能动。
他们有给她答案,但只说了是因为受伤了。
一次偶然,余书韵听到了父母的谈话,才缕清了这个事实,也第一次了解到,真有恶魔在人间,真有父母自私到不爱自己的孩子。
谷行川从小家庭条件就不怎么样,母亲是个全职家庭主妇,带着他和大他3岁的姐姐,跟着父亲在外面的城市租了个小房子生活。
父亲在公司打拼多年,职称是升上去了,却一直不受重用,也赚不到什么钱。
后来不知道是谁穿针引线,带了他父亲去做投资,尝到了甜头但手上没有钱的父亲,竟然想到了挪用公司的公款去投资。
他的投资不算特别正当,来钱也快。拿到钱了他就把窟窿补上,赚到的部分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