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来了?”看管禁闭室的老修士看着短短半个月,胖了一圈的少年维西,目瞪口呆。
“不小心把费德戒律长最喜欢的鱼缸给砸了,唉,不就是几条鱼吗,戒律长当时一副快要气疯的样子。诺,这是禁闭五天惩戒单子。”因为来得太多太勤,再加上朱鹏也不会偷奸耍滑不来,因此现在已经没有人看着他了,全部都是朱鹏自己拿着戒律长开出的单子进禁闭室。
反正朱鹏训练是不可能好好训练的,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按照你们的训练方法训练了,装样子又懒得装,只能进禁闭室才能维持生活的样子,在这里的感觉比在宿舍里好多了,我旁边那个家伙磨牙、放屁、打呼噜,还是在禁闭室里感觉更清净一些。
老虎饱餐一顿后,可以做到三天甚至一星期不食而精力不退。
朱鹏在正常训练中大量进食,然后来到清净的禁闭室以睡丹法调合身心,全当是闭关苦修,剑术技法一类的东西朱鹏怎么可能需要那些教官的锤炼,现在限制自身战斗力的仅仅只是这具营养不良身躯的基础素质,然而这其中的关窍孤儿院的戒律长费德并不清楚,普通少年被关在禁闭室两三天就崩溃了,而像维西这样主动找事关禁闭的,听都没听说过,以至于费德最近有点绕着维西走的意思,他觉得这家伙快要疯了。
以禁闭室中,以奇异的睡丹法资质调和身体的朱鹏,同时也在脑海中思考着这段时间获得的情报,首先,这个世界是不适合华夏遗民攻略、改变文明本源的,一方面这个世界主要以西方文明为主,其次这个世界已经快要被下位面渗透成蜂窝煤了,当年地球就是这样被放翻的,这个世界没到那个地步也差不多快了,朱鹏脑子进水才会把族人往这个世界引领。
整个世界的文明等级不过三四阶,地广人稀兼千疮百孔,锁定位面世界的准确座标后,能在通天巫塔卖出个好价就算很不错,第一次私人探索全当练手,朱鹏也没指望一步到位直接就可以获得成功。
这个世界有教会,有一位类似于耶稣基督的光明之神,然而实际上并没有信仰神明体系,或者说教会成型的时间太短,信仰体系也存在问题,同时还存在着这样或者那样机遇上的问题,总之这个世界是没有五阶超凡神明的。然而这个世界教会信仰的光明神却的确存在,但在朱鹏看来,称之为世界意识的应激保护力量变种才更准确。
这个残存虚弱的位面世界,被无尽深渊侵蚀,被炼狱魔鬼窥视,就像万物负阴而抱阳一样,整个世界就应激性的产生出对立克制的圣光能量,这个世界的教会向外宣传的概念,就是这个世界的神是一个巨大的光球,它永恒存在,全知全能,并且能赋予众生抵抗黑暗的力量。
“至高至上,全知全能,自有永有,无所不能……这不就是道吗?太上忘情,俯览于世间,无所不知,无处不在。”道是剥离了人类属性的至高至美之存在,而这个世界的神明即是一个剥离人类属性的大光球,两者是并行存在,或者说穿,它们其实就是一者。
伴随着心念推衍,朱鹏侧身以拳支撑脸侧的身躯渐渐大放光明,其身心都被一股温润的力量充斥,朱鹏修仙,追求身体与心灵的无限提升进化,渐至人立峰之顶的仙之境界,此世神道,对抗黑暗,保护光明,朱鹏这段时间翻阅圣经典籍,渐渐将道神理念转化一体,将两者被世人赋予的人类属性剥离,他就渐渐参悟了此界圣光的力量,只是神道的终点是自身于光明永归一体,而仙道的终点却是强大到极致的自身撕裂天道运行,自证永恒大道,但这都涉及最后一步的变化了,与朱鹏此时此刻使用圣力没什么关系。
透过禁闭室的缝隙,看守这里的老修士隐隐看到有光明自内而外的照出,见到这一幕他当然会过去察看,打开禁闭室的那个小铁门栏口,老修士将目光望进去,却看到了自己此生此世都无法忘却的一幕,只见一名一身布袍的少年人单手撑头侧躺在那里,柔和氤氲的圣光围绕他运转盘旋,宛如神迹般的一幕。
“啊……啊啊啊啊啊!”奉神祈祷了一辈子,然而当真的看到这完全超出自己认知想象极限的一幕时,老修士嗷嗷惨叫、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片刻之后,老头拽着一帮人回来。
“那里,在那里,维西那小子浑身都在冒出圣光。对,就是像大主祭或者圣骑士大人身上放出的那一种。”看着老头信誓旦旦的痴狂模样,被他强拉过来的教导员、戒律长费德等人也都有些将信将疑,然而当他们把目光探进去时,看到的却仅仅是朱鹏在双手合实,闭目祈祷的画面。
“你个老东西脑子已经有问题了吧?”看到这一幕画面,费德勃然大怒,然而他被身旁的银发老院长拦住了。
“唉,可能是老伯尔一时眼花了,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对待年迈的老人,院长更愿意表现自己优容的一面,就这样一众人离去了,只留下看守禁闭室的老修士伯尔一个人,神思恍惚,难以自持。
……………………
就这样,两个月的时间转瞬即过。
如果说修道院下设的孤儿院在这两个月有什么变化,那就是维西身躯日趋强壮的同时,看守禁闭室的老伯尔成了他跟班,并且几乎遵奉到了指哪打哪,无有不从的境界。
“伯尔,我知道每年这个时候,镇子里其实都会下暗桩赌注,赌哪几位预选圣骑士可以出线,你把自己全部的钱都拿出来压我出线吧,别压第一,就压出线,我想以我的成绩,赔率一定相当之高。”在禁闭室,朱鹏与老伯尔两人正在捞着锅里的鱼肉。
“啊!?可,可赌博不是教会的明令禁忌吗?”老伯尔奉神信教一辈子,也许非常平庸并没有什么才能,但他对于神明的信仰是虔诚的,并且真的期盼着死后可以升入神国与那个大光球共融一体。
“我教的核心教义只有一条,守护光明,驱逐黑暗。赌博为人性之暗,后来被牧首大人明令禁止这是对的,但我让你赌博压我赢,是为我以后获得尽可能多的启动资金,为你晚年能够有更舒适优越的生活,守护光明,驱逐黑暗,只要你是切实的遵从这一条,伯尔,我保证你没有违背任何教义。”朱鹏一边捞着鱼肉吃,一边这样言道,他也是熟读无数典籍道藏的道家大佬,想要搞定老伯尔这样的纯粹傻信者,实在是太容易了。
“不,不用了。赢到的钱都给维西你以后买武器、甲胄吧,圣骑士刚刚毕业时也是很苦的,我要那么多的钱没用。”虽然不明说,但老伯尔明显已经把眼前的少年当作是圣子一类的存在了,而信徒对于神明临世还有什么好说的,真的只是盲信遵从。
“你也多留点钱给自己养老,过得很苦可不是我神对信徒的要求,你要知晓,神爱世人,神明也希望你可以晚年过得好,可以帮助邻里,扶助亲友,让世人知晓,信仰我神是一种何等的幸福。”在朱鹏的解析当中,这个世界的那个超级大光球就是个正能量集合体,换而言之越是正面积极的能量就越是会与其产生共鸣,舒畅的心意,规律的作息,优越的生活也是正面能量的一种,只不过绝大部分世人饱暖思**,贪婪无度,正着正着就走斜了,因此世人才会提倡苦修,唯独在极端困苦环境中依然保持光明的心灵,这才是最稳固坚定的状态。
然而老伯尔一大把年纪了,在最后的生命中沐浴神之光辉,朱鹏觉得是他应该得的。
两个月的时光结束,最后的考核到来。
针对于十五岁的少年,哪怕是久经训练,考核的项目也终归只是些长跑、攀越、跨越障碍、跑斩木靶,这些相对基础的东西,而朱鹏温养锤炼了两个月的身躯,在这一刻发力,在教士下令开跑的那一刻,朱鹏双腿肌肉蓦然膨胀,脚下土地都被猛踩出一片深长的划痕,他瞬间爆发出来的冲刺速度远远超过了其它学员近倍。
朱鹏是不怕怀疑的,反正圣光一放,你总不能说我是恶魔附身吧?虽然,那的确也是事实。
快速的攀爬木栏然后在翻越高点后一跃而下,朱鹏身躯前倾以翻滚卸力,然后那如球般的身躯陡然继续向前弹射,因为腰腿之间的连贯用力,甚至还借力助冲一段,奔跑到深陷的障碍跑道前,跑道上密布着各种陷阱,里面插放着各种锐利的刀剑,甚至还存在一些被简易遮掩隐藏的陷阱。
这一关对于孤独院的学员而言多少有些难度了,奔跑跳跃过程中一个不慎掉落陷阱不但会受伤,甚至会致残致死,但实际上跃道陷阱的间隔并不大,基本上只要正常发挥,大部分学员都可以从容跃过,前提是顶住那些明晃晃利器造成的心理压力。
并且仅仅只是傻大胆还不行,要注意避开那些被简易遮掩的陷阱,这需要一定的观察力与耐心,只是少年维西一路看都不看的跑过去了,哥玩惯了深渊难度,再突然调成简单难度,只让人觉得好生惬意,追求的只能是无伤通关了。
当朱鹏完成最后一关跑斩木靶,持着木剑跃上擂台时,他身后的绝大多数学员刚刚完成第二关攀越,少数精锐也被跨越障碍这关减缓了速度,聪明些的此时保存体力,看成功者是怎么跑过去的,自己按其路线速进,而那些想要追求前列资格的,就只能咬着牙硬上了,不乏急功近利被伤到的,一旦伤势稍重,基本上就是被直接出局了。
“你的速度很快,不知道剑术如何,但即便剑术差一点,也欢迎你加入圣山修道院。”擂台上一名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人同样手持木剑,他明显是朱鹏的前辈,此时此刻在行礼之后蓦然竖剑刺击,步伐、身法、臂肘用劲,尽皆是老练精湛。
朱鹏挥剑迎击,双方使用的都是基础剑术,但同样是基础剑术,哪怕力速技完全相同,也存在一个节奏感的问题,节奏感强的人可以用轻拳重拳、轻脚重脚等等简单连招,打得施展各种复杂大招的对手找不到北,这就是基础的重要,朱鹏以连续变幻的节奏感和对面的少年对练几招,很快对方就朱鹏这个老司机带蒙了,自身节奏感一乱,剑招也立刻散乱,空门莫名出现,被朱鹏一剑扫开横剑立在其脖颈一侧。
“学长你好,学长再见。”当朱鹏倒提长剑走下擂台时,发现考核至此已然结束了,虽然接下来还有一部分文试内容,但走形式而已,两者分数比重二八开,也就是说朱鹏在体术比试第一后,就已经基本锁定了考核的首席。
在一旁的看台上,戒律长费德的嘴拉得老长,似乎下巴都快要脱臼了,虽然对于维西表现吃惊的不仅仅是他,但最吃惊的无疑是他,没人比他更清楚两个月前维西的状态与实力,然而短短两个月,这名少年就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巨大变化。
反倒是孤儿院长,他若有所思的看了远处正在向这里眺望窥视的老伯尔一眼,脑海中闪过上一次这个老家伙那惊慌失措的模样。
(又一名凭借自身天赋成功领悟超自然圣光的天才圣骑士吗?愿我神之光辉永浴世人。)在心里已然做好打报告决定的孤儿院长,心中默念言道。
同时,老伯尔也在为朱鹏的出色表现而振奋狂喜,不仅仅是因为赢到一大笔钱,自己未来的晚年生活有了稳定的保障,更是因为多年信仰的神迹真的在眼前彰显,在这一刻,老伯尔的信仰等级是大幅提升的,如果是在费伦大陆,他基本上已然可以跨入高级牧师的行列。
次日的正午,是文试比赛,孤儿院教的东西本身就不多,因此笔试的绝大部分内容都是一些教义经典类的东西,死记硬背即可,少部分的内容是应对各种情况的基础知识,这些东西即便这里不教,军伍当中同样也有,属于那种有用但并不怎么珍贵的普世学识。
朱鹏笔试的表现只能用中规中矩来形容,他甚至要压着自己的意兴,不能将自己一些关于神道的思考表述出来,不然绑木头上做熏肉恐怕会是唯一的结果,就像21世纪中页的基督教与新教之分一样,传统的基督教内有教皇,有红袍大主教,手握巨大的权柄,并且他们布置繁复的仪轨来控制信仰,是不是一名虔诚的信徒,死后是否能升入天国由他们说了算。
但人类一旦成功窃取神权,其腐朽堕落的速度是快得非常惊人的,高昂的税赋,赎罪卷的盛行,乃至于教会上层的奢侈与放纵,都导致了新教的孕育成型。
朱鹏虽然自负洞彻神明本质,光明之道的要义,但他依然不能将之表现出来用于与整个教廷的世俗权势全面开战,虽然真刚起来朱鹏并不畏惧,但在一具已然破烂不堪的肌体内另起炉灶的内斗,实属不智。
这个位面世界已经被黑暗侵蚀到一定程度了,朱鹏准备要做的是将局面镇压、稳定下来,如果将一个位面世界比作一具人体,眼下这个位面世界已然身患癌症,无尽深渊的力量几乎是不可能被逆向驱除的,但朱鹏至少要保证在自己把位面座标锁定前,无尽深渊之癌变不会全面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