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老夫人打了个哈欠。
“齐夫人倒是没有透露这个意思,晋王要是安分,一直在潭州这么呆下去,婚事应该不会太艰难,如今这么尴尬,也没有谁敢把女儿嫁给他,赌不起。”
岳怀玉笑了笑,心想潭州城的夫人们倒真是敢想,还挑剔起晋王来了。
说的好像只要他们愿意嫁,晋王就愿意娶似的。
就算是两情相悦,难道就能请下旨意来赐婚?
这人要是敢想,真是能飞上天去。
老夫人又絮絮叨叨的说回了那花魁娘子,说她如何伤风败俗,不知廉耻,乃是天下第一等水性杨花的女人。
岳怀玉又想,这花魁娘子就是倾国倾城,那也没人绑着男人去嫖啊。
老夫人说的话,到她耳朵里全都不中听,从张旭樘到晋王,再到花魁娘子,她全都有话要辩驳回去。
她憋的十分辛苦,便笑意盈盈将老夫人扶起来:“您快去睡吧,瞧您困的,一会儿眼皮子又该跳了。”
老夫人拍着她的手,依言去睡了。
岳怀玉从老夫人处告别出来,也打了个哈欠。
她扶着嬷嬷的手,一步步往自己院子里走,两个丫鬟在前面打着灯笼,石板上的影子摇曳多姿,面目模糊不清,可以是任何一个大家闺秀。
一阵冷风忽然吹过,她的眼皮子猛地一跳,像是不祥之兆。
“走快些。”她加快脚步,回到屋子里。
丫鬟笛姑给她倒茶:“咦,这茶杯怎么少了一只?谁又毛手毛脚的打碎了?”
岳怀玉对这些小事并不在意:“明天换一套就是了。”
她喝过热茶,卸去钗环,绕过折屏去床上卧着。
床是套床,外面黑漆立柱架着三面纸帐围子,上面画了全树梅花,里面套着床,下塌处挂着一层碧纱,薄纱似空,能窥见外间情形。
床很大,大到能装下她胡乱的思绪,以及齐虞今天送来的信——城里居然乱成这样了。
外头的笛姑已经睡着了,夜色也越来越沉,她也有了困意。
就在将睡未睡之时,她忽然感觉床一沉,像是有什么东西爬上了床。
然而动静太轻了,根本就察觉不出是什么,窸窸窣窣的,在黑暗里爬行。
她的心跟着一颤,汗毛直立,不可抑制的恐惧从脑子里滋生,神神鬼鬼蜂拥而上,爬到床上要和她同床共枕。
一瞬间,她已经想了许多恐怖的画面,背上冒了一身冷汗。
“笛……”嘴在下一个瞬间被捂住,人的声音轻轻的钻进她的耳朵里:“嘘。”
是人,不是鬼。
岳怀玉提到嗓子眼的心稍微下去了一些,但是还没有落回胸膛,头皮依旧被嘘的发麻。
“是我,宋绘月。”捂住她嘴的手又轻轻的落下,“我来你这里躲一躲。”
岳怀玉大口喘气,心这回彻底落在了腔子里,开始疯狂跳动。
“你疯了……”笛姑在外面翻了个身,岳怀玉的脖子和头一起往后仰,声音一低再低,“你怎么进来的?”
“先爬墙,再走,再翻窗,”宋绘月的声音几乎是贴着岳怀玉的耳朵钻进去的,“就这么进来的,我在你这里躲一躲,行吗?”
岳怀玉欲哭无泪的指了指紧贴着自己脖颈的碎瓷片,用气流声抓狂:“你也没给我拒绝的余地啊!我能说不行吗?”
宋绘月的手纹丝未动,低声道:“作为谢礼,晋王——我会为你和晋王搭桥牵线。”
听到晋王二字,岳怀玉的神色迅速从惊慌愤怒变成了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