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洛佩兹便带了骑士团来请凌钲。看了又看小说网^看了又看小说网
凌钲带着一对亲卫徐徐前往,不久,就到达了一座精美的小型宫殿。洛佩兹介绍说,这座宫殿名叫“朝阳殿”,因地势较高,是整个城堡中最先见到太阳的地方。
还没到殿门口,就听到一阵吵闹声传来,凌钲抬眼望去,就看见乌扎克正怒容满面地用佟族话大声叫骂。见到凌钲,那乌扎克迎了上来,用天朝话道:“王爷来了!”虽然是恭敬问候,但神态间掩不住愤怒。
凌钲含笑问道:“何事惹得将军不悦?”
乌扎克愤怒道:“这佑滋国太也无礼,只允许我带十名亲卫,如今还要让我们一体解下兵器。我们远来拜忌,是给佑滋国面子,并不是受气来的!”说着,又挑战地看着洛佩兹道:“难道宁王也必须解下兵器吗?”
凌钲微微一笑,解下“青霜”递给洛佩兹,一边对乌扎克道:“我们今日是来拜忌皮特国王,理当解下兵器,以示尊敬!”说着,他又向身后的亲卫示意。自独孤鹰开始,十名亲卫立即无声地解下兵器递给旁边的佑滋士兵。两位副使赵孟龙和张益寒是文官,本就没有携带兵器。
乌扎克想不到凌钲如此顺从佑滋国的安排,眼见凌钲已经解下兵器,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气鼓鼓地解下兵器交给身边的佑滋士兵。
洛佩兹向凌钲恭敬行了一礼,目中透出了感激之意。凌钲向他微微点头示意,便上前执了乌扎克的手道:“本王和将军真是有缘,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偶遇’。不如让本王借花献佛,敬将军水酒一杯,以释将军之怒!”
乌扎克躬身道:“王爷说得好,我们正是十分有缘!乌扎克一粗鄙之人,王爷敬酒,如何敢当?理当由乌扎克敬王爷才是。”说话间,他已经转过了颜色,与凌钲相携步进殿内。
走进殿中,便有礼官前来接引两人。只见宽大的殿阁中,居中是一个王座,两旁则呈环状摆着二十余张精致的雕花石桌,每位使者都单独一席,每席后又各置了几张木桌,却是供各国副使和亲卫使用的。席上都已经摆好了酒水茶点,座上也已经有不少使者端坐,见凌钲进来,纷纷起身行礼。
凌钲不敢怠慢,一一恭敬还礼。
礼官引着凌钲坐了右首第一席。乌扎克则被安置在左首第二席。
凌钲坐定之后,便见礼官引着启赫进来,紧挨着凌钲,坐了右首第二席。见到凌钲,启赫恭敬行了一礼,便一言不发地径自落座。
左首第一席的是平朗国的使者琉坦特,右首第三席的则是一个金发碧眼,长相怪异之人。听了介绍,才知此人竟是洛特里国派来的使者托巴瓦罗。那人似乎不擅礼仪,只顾低头吃酒水点心,完全没有跟周围的人寒暄交往的念头。
凌钲因为最近对商业和贸易十分上心,便对此人分外留意。
落座之后,乌扎克立即起身向凌钲敬酒。各国使者便也纷纷向凌钲敬酒,连启赫也不例外。凌钲推辞不得,一口气含笑饮下二十多杯酒。他内力深厚,酒量甚豪,这二十多杯酒,加起来不到一坛,远未至他的酒力底线。一轮饮罢,他始终面不改色、谈笑风生、应对得体。座中使者,一多半都是行武出身,生性好酒,见凌钲豪爽,都是心生好感。
好不容易等大家敬酒完毕,一个礼官恭敬道:“各位使者远道而来,鄙国深表谢意,便请在此稍歇,片刻之后,就引各位使者前去拜忌国王!”
草原上一个富庶民族弗考族的使者扬声叫道:“我等在此候了半天,来来回回都没有见到贵国王室中人,这等招待,着实令人寒心!”
他话音刚落,厅中立即起了一阵喧哗之声,都是谴责佑滋国不懂待客之道。
好不容易等众人静了下来,那礼官又行礼道:“各位贵客,招待不周之处,敬请原谅!小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礼官,只能奉命行事,各位稍后片刻,我国国王自会亲自前来,给大家一个合理的交待!”
桐胆族的使者起身问道:“贵国已经产生新任国主了吗?请问是哪位王子?”
乌扎克笑道:“定然是翰思王子!翰思王子高大魁伟、孔武有力,确是国主的最佳人选!”他行武出身,与翰思王子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对翰思王子的勇武十分佩服,这次是打定了主意要支持翰思王子的。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刺耳的讥笑。那桐胆族的使者起身道:“照这样说来,佟族当以阁下为族长才是!若论身体强壮,头脑简单,佟族恐怕罕有能与阁下匹敌之人!”
乌扎克大怒道:“你说什么?你敢笑我头脑简单?”
里拉族紧邻着佟族,两族利益纠缠、休戚相关,里拉族历来都极其重视与佟族的交往。见乌扎克发火,里拉族的使者赶紧起身帮腔道:“谁说身体强壮之人,头脑必定简单?佑滋国的开国君主保罗.佑滋国王就是天下最强壮之人,也是天下公认的最有智慧之人!”
在佑滋国,这位保罗.佑滋国王仿佛是神一般的存在,若是有人胆敢侮辱这位国主,绝对有被佑滋民众生吞活剥的风险。众人在佑滋国做客,不论多么大胆,也不敢公然在佑滋国的地界说出什么对这位国主不敬之语。听他举出这个例子,桐胆族的使者不好再多说什么,怏怏坐下,冷笑不语。
平朗国的使者琉坦特起身道:“这有什么好争的?由加王子既是王后所生,又是长子,理所当然是王位继承人!”
坐在凌钲身后的张益寒闻言点头道:“由加王子不但身份适当,才智也十分出众,正是理想的国主人选!”话一出口,便见所有使者都凝目望着凌钲,顿时心下叫糟。临行前,他得到寿王授意,要全力助由加登位,心中早已认定了由加是国王,此时听得顺耳,便忍不住发表意见。说完了话,才想起未经凌钲允许,就擅自发话,实在是十分不妥当。
凌钲淡淡道:“张大人的主张不代表我国意见!”
张益寒见凌钲如此不给面子,顿时尴尬无比,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良久,才躬身道:“属下一时失察,请王爷降罪!”
凌钲摆手道:“回去再说!”说罢,自顾饮酒,不理会张益寒。张益寒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十分难堪。许久,见凌钲始终没有反应,只好自顾地坐回了座位上。
这一段小插曲却没有打乱席间热闹的争吵。
乌扎克站起身来,大声反驳琉坦特道:“佑滋国的王子,哪一个不是王后所生?贵使给出的这个理由当真莫名其妙!”
乌鳢族的使者也跟着道:“自古王位以贤者居之!翰思王子才华出众,正是最好的王位继承者。”
褐喜族的使者一声冷笑道:“当真好笑!本使虽身在远方,也知道佑滋国的由加王子贤名远播,远胜于翰思王子。今日竟有人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真不愧是来自‘小人’之族的使者!”
乌鳢族的使者大怒道:“你敢骂我族是‘小人之族’?”
褐喜族的使者冷笑道:“乌鳢族成日忙着舔展颜的屁股,天下谁人不知?不是小人是什么?”
乌鳢族本就势单力孤,只因中间隔了喇族,苟延残喘,才勉强保全了部族。但随着鹤城之战的部署,展颜控制了喇族,乌鳢族首当其冲,成了展族首先兼并的对象。为了保全族人,乌鳢族不得不全面投诚、依附于展族,此时被褐喜族的使者当众骂了出来,顿时怒不可遏,一个酒杯就朝着褐喜族的使者飞去。
一个褐喜族侍卫飞身接住了酒杯,酒水却还是溅在了使者身上。褐喜族的一群人顿时向乌鳢族的席位冲去。
启赫一挥手,展族的侍卫已经拦在乌鳢族的使者身前。
凌钲没想到这些使者会在三言两语间把矛盾激化到如此程度,气沉丹田,一字字缓缓道:“各位使者请注意身份!”
他的声音十分平和,但每个人都觉得这句话直穿耳鼓,异常清晰,顿时安静下来,各自对望一眼,泱泱回席。
众人刚落座,忽听一个一直忙着低头吃点心的使者笑道:“要说王后所生,由加王子和翰思王子都是“前王后”所生!依诸位的意见,最合适继位的该是当今王后所生的勒密王子!”
话一出口,席间顿时笑声四起,尤以乌扎克笑得最为大声,扬声道:“那个八岁的娃娃吗?不错、不错!果然是最佳人选!”一边说着,他已经笑弯了腰。
众人都跟着说笑了几句,均觉提出这个观点的使者很懂得把握气氛,在一个最佳时刻为大家提供了笑料。
正谈笑间,忽听一阵礼乐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