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梅寸步不让,道:“你若不肯听,那我便不让你走。”
宇文风没想到她如此强硬,只得摸了摸鼻子认栽,乖乖跟她回房。宇文风褪下染血上衣,坐在床上,运功疗伤。当时为了顾及明妍书,又不能过度施展武学,他与众人周旋数百回合,仅受轻伤已是罕事。现在想起来,真是心有余悸。
上官梅取出玉匣,抽出银针,将针扎入他体内,让他活络筋骨,血液顺畅。
良久,窗外透出火光,外头下人忙不迭来回,估计是酉时,正忙着晚膳的准备和搬运盥洗的木桶。上官梅也有些累了,眼皮止不住,缓缓垂下。宇文风将她安置在床铺上,盖上被褥,悄声离去。
他带着盘问武沐青之时,请她绘制的地图,来到墨江城外一处小山丘。一棵高耸大树下,正是目的地。
一道黑影掠空而来,抵至宇文风面前,问道:“你是什么人?”
宇文风褪下兜帽,泛起笑容,道:“你说呢?”
朦胧月光下,那人的脸被依稀照映出来。眼前之人,正是冥府门判官。他看着宇文风,道:“原是李总旗,失敬了。”判官看了看他,道:“李总旗平日都戴面具,今天竟以真面具示人,当真是在下荣幸。”
宇文风不以为然道:“判官既在此,不知又要勾走何人魂魄了?”
判官正色道:“李总旗知晓此地,想必是武总旗所告知。唉,果然妇人之言,断不可轻信,还是出卖我们了。”
宇文风笑道:“这是交换条件,她既求自保,总得要有付出。严格说来,你们不也利用了她?既是如此,何来背叛之说?”
判官沉下脸,道:“不知李总旗在此,为何而来?倘若是血灵芝一事,我当时应说过了,择日会再做处置。”
宇文风面如寒冰,冷冷道:“我不会让你们见到皇甫大人。”
判官心中一惊,警戒道;“李总旗想做什么?”
宇文风抬起头来,道:“我是来要你的命。”
判官不解问道:“这又是为何??莫非李总旗气尚未消,须再找人赔命?”
宇文风断然道:“杀了孟婆当然不够,因为害惨明妍书的人是你。我现在该称你为判官,亦或莫无痕?”
判官大声仰天长笑,道:“就算冥府门神通广大,也无法令他死而复生。他既已葬生火海,尸骨不剩,又如何复活?”
宇文风神情大悦,得意道:“你若非莫无痕,又怎知他葬生火海?”
判官心中大讶,深知说漏了口。无奈之下,他掀开判官半截面具,露出一张清秀俊脸庞。果不其然,此人正是莫无痕。莫无痕冷冷道:“唉,我还是小瞧了你。你是如何发觉我未死?”
宇文风举步向前,缓缓道:“当日假扮你尸体之人,脸上黑色颗粒,那是一种吸入便使人窒息的毒。那时你身中此毒,而明妍书为何只中石灰粉?”
莫无痕问道:“不过这样,又能说明何事?”
宇文风道:“我曾拷问过明妍书,你们刚进门,她便中了石灰粉,看不清前方。等到回神,你已中毒死去。我检查那具尸体,没有任何挣扎痕迹。”
莫无痕道:“死于暗算,时有所闻,何足惊讶?”
宇文风摇摇头,道:“为何对你痛下杀手,而对明妍书却网开一面?冥府门想透过血灵芝掌握他人,你身为燕云派大弟子,地位较高,武功也胜过他,不管从任何角度看来,你利用价值皆大于她。”
莫无痕道:“想不到,就因这样你便起了疑心。”他双目射出寒光,面色阴沉,取下长剑,全身透出杀意。
宇文风溜目四顾,试探道:“你不妨叫上孟婆。毕竟,她也是我欲杀之人。”此言甫毕,身后走出一道人影,那人正是孟婆。
孟婆绕至前方,用着沙哑声音,不解问道:“为何你知晓我未死?”
宇文风微微一笑,道:“我喂下的那瓶毒药,名为蚀心神水,不知贵门派可否曾听说过?”
孟婆为之震惊,愕然道:“蚀心神水,那可是血月门独门秘方。”
宇文风再也不隐藏了,目光紧攫着她,冰冷道:“真不愧是孟婆,见多识广。不过你会知情,实属正常。毕竟当年正是你煽动众人,毁了血月门。”
孟婆被他眼角杀意所慑,顿了顿,道:“你尚未说出,为何看破我未死。”
宇文风强忍怒意,道:“蚀心神水只要轻沾,那人便会受尽折磨而死。哪怕是铁打汉子,也会大声咒骂或哀号。可当时那人,只字未说,所以我怀疑她是哑巴。我所知晓的孟婆,并不是个哑巴。”
孟婆长吁了口气,道:“想不到,当初为了防止她泄密,故意拔去其舌,反而让你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