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汐池让阿曜将她放了下来,她怔怔的望着眼前破烂不堪的茶坊,心里说不出的空落,几个月的心血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陈伯从茶坊里面走了出来,他亲眼见着一群人不分青红皂白的砸了他们的店,又把她抓走了,担心得不得了,便一直在守在这里,现在见他们平安归来,这才微微放了心。
他垂首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眼睛里蕴满了泪花却固执的不肯落下来,安慰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当初建这个茶坊有多辛苦,别人不知,他还不知道吗?
一个病恹恹的姑娘,那么柔柔弱弱的,累两下就好似要晕过去,硬生生的咬着牙每日都守着,看着一块砖一片瓦慢慢成了光景,里面的一花一草一木甚至每一个杯盏都倾注了她的心血,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毁了,谁的心都会疼的呀。
陈伯叹了一口气,说道:“小池姑娘,你也别难过,我明日找人来修修。”
凌汐池回过神来,冲他勉力一笑,说道:“陈伯,你也累了一天,先回去休息吧。”
陈伯摇了摇头,表示要陪陪她。
阿曜冲他做着手势,让他先回去,这里有他守着,不会有事。
陈伯无奈的叹了口气,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阿曜,转身离去。
待到陈伯走远了,凌汐池走上前去,弯腰将地上的店招拾了起来,拂去了上面的泥土,问道:“阿曜,你说命运是什么?”
为何每一次她开始一段新生活的时候,命运总是要将她拥有的一切打碎。
如果她真的罪大恶极,为什么又要让她一次次的活下来。
阿曜默不作声的站在她身后,静静的看着她。
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阿曜,我该怎么做?”
阿曜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突的,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头冲进了茶坊里,不一会儿,他手上拿着一堆纸走了出来,双手递给了她。
凌汐池一眨不眨的看着,那是她最近画的图纸,有一些还密密麻麻的记着各种茶叶的制法,这是她拜访几位老师傅总结出来的结果。
阿曜将图纸塞到了她的手中,用手势告诉她,只有人还在,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他会永远陪着她。
凌汐池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落在了手中的图纸上,恰好一阵风来,一股极度的疲倦终于涌上了心头,她累了,真的折腾不动了。
她苦笑了一声,一扬手,将手中的图纸扬了出去,一张张绘满图案的纸被风吹得到处都是,纸张在风中发出刷刷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悲壮。
阿曜追上前去,试图将它们追回来,她抱着膝蹲下,忍不住哭出了声。
她好难过,真的好难过,毁掉的不仅仅只是一座茶坊,还有那一段深埋在她心底的最美丽的过往。
为什么命运要那么残忍,连最后的美好都不给她?
直到一双脚出现在了她面前,一大团阴影笼罩住了她,凌汐池抬头,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过往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
朦胧的夜色中,那张俊逸的脸晦暗不清,反倒是那一双眼睛,如夜般清寒。
五年了,她发现那张脸对她而言居然有种说不出的陌生。
月弄寒定定的看着她,没见面的时候,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对她说,真的见着了,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也看着他,两人就那么对视着,有种地老天荒的感觉。
她的嗓子动了动,终于苦笑着说出了一句:“好久不见。”
月弄寒的目光不曾离开她分毫,是好久了,久到他觉得已经过去了一生。
这一眼,恍如隔世。
阿曜看见了他,转身冲了回来。
“拦住他。”
月弄寒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沈桑辰和穆苏一左一右闪身而出,挡在了阿曜的面前,一枪一剑攻向了他。
凌汐池见状想要阻止,月弄寒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不由分说的将她拽入了怀中,说道:“别怕,我不伤害他,也不伤害你,我只想好好的跟你说说话。”
凌汐池伸手推他,说道:“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我不会再放开你了。”月弄寒将她紧紧的禁锢在怀中,抓住了她的双手:“阿寻,我好想你,回到我身边来,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
凌汐池气急,这个月弄寒太陌生了,她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令她害怕的气息。
她开始拼命挣扎:“你糊涂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月弄寒毫不费力按住了她,她的挣扎对他而言没有任何作用。
他糊涂了吗?不,他觉得自己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那么清醒。
得到她,占有她,他无比清晰的感知到了自己的意图。
适才在街角处,他看着她无助的哭泣那一刻,他想要冲出来时,谢虚颐拉住了他,苦口婆心的劝说道:“我知道你着急,但有些事情急不得的。”
急不得吗?
天知道当他听到她险些被那些人欺负了后,他整个人都快疯了,之前就是因为他太不着急了,才差点造成了无法挽回的错误,此时此刻,他只想把她藏起来,让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再找到她。
凌汐池却越发心悸,她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他的意图。
“月弄寒!”她开始大叫,月弄寒突然伸手捧住了她的脸,逼迫着她看着他,他的视线落在了她的唇上,不受控制的朝她吻了过去。
“喵!”
一声尖利的猫叫声响起,月弄寒只觉自己的手背一疼,他瞬间回过神来,手背上出现了几道血淋淋的抓痕。
谢虚颐抱着雪儿站在他旁边,朝他不好意思的笑着:“不好意思啊,我觉得你应该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