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张秀,我说你脑子进水了吧?不知道你家儿子怎么被那个林军害进监狱的?”
“张秀啊,你们家不是早就被姓林的并购了吗?你在这儿,是来我们人民群众中当卧底吧?”
“不知羞,自家娃被人陷害进了监狱,不想着报仇,还跟仇人当奴才。”
……
一系列闹哄哄,骂骂咧咧的话,从众多村民的嘴里传来。
大家几乎都是义愤填膺,当然,稍微有几个明事理的村民替林军讲几句公道话,瞬间就被这群不讲道理的村民的谩骂,淹没在口水中。
而这些话,在和姜宝泉一起走到新盖酒厂拐角处的林军,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很难过,真的,尤其是听到刚才那些话,他甚至有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无名怒火。
凭什么?凭什么人家就不能出人头地?凭什么人家就不能靠着双手让自己致富?硬要跟着你们一起沉沦下去?让整个华夏的酒文化也一起沉沦下去?
作为土生土长的酒神村人,他一直认为自己家乡的乡亲们通情达理,淳朴率真,也一直以村里的乡亲们的善良品格为傲。
但是今天,就现在,这群曾经引以为傲的乡亲们,却因为利益得了红眼病,甚至出于对自身利益的考量,暴露出穷山恶水出刁民的本性。
他真不愿意看到,甚至他的规划里都不是这样想的,他不是要一个人富,不是要一家富,而是要整个酒神村的乡亲们都富起来,盖酒厂,就是为了这个。
“咋不走了?”姜宝泉见林军忽然停下,扭身一脸疑惑。
轻叹了一口气,林军一手撑着酒厂光滑的墙壁,一手冲着姜宝泉摆了摆手:“我歇会儿,身体有点不舒服。”
“那咋行呢?”姜宝泉一下子急了:“你要是再不出来给个说法,他们可是要拆你酒厂的啊。”
深吸了一口气,林军再次站直了身子,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在姜宝泉的簇拥下,一步步走出了酒厂的拐角,出现在大批村民的面前。
随着林军的出现,原本闹哄哄的村民群里,刹那间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林军的身上。
扫过四下的村民,林军数了数,大概六七十个人,几乎都是村里酿酒的酒户。
看起来,该来的都来了,可是在人群里,林军也看到了不该来的人。
忽然,先前带头的那个羽绒服黄毛青年指着林军义愤的吼道:“乡亲们,这小子来了,必须让他给个说法。”
“就是,必须给个说法。”另一名身穿牛仔服的年轻人也带头朝林军冲了过来。
随着他们的煽动,一大批原本安静的村民,一下子嚷嚷着朝林军涌去。
“干啥,你们干啥?”忽然,从酒厂拐角冲出来的赵秀兰,拼命似的嚷嚷着朝村民冲去。
同时冲过来的,还有林军的老爹林远清。
“你们想干啥,想干啥?”林远清和赵秀兰几乎同时用身体将林军和群情激奋的村民隔开,将林军死死护在中间。
同时,姜宝泉也蛮横的推了一把朝他围拢上来的几个村民,摆出村长的官威呵斥道:“咋地,想造反?攻击我就攻击政府,你们懂不懂?想当反革命,想进监狱啊?”
随着众村民的群情激奋,整个现场一下子变得异常混乱。
被夹在中间的林军,面对着混乱的场面,却是沉默着一言不。
他真的很无奈,而且无奈到有点心寒。
原本,他这几天就在考虑,酒厂盖成了,对于酒神村里的其他酿酒村民,应该怎么安置。
琢磨来,琢磨去,其实他已经想通了,准备在明天找姜宝泉,召集村民们一起开个大会,商议一下接下来酒神村的展问题,却没想到,今晚就闹出了这样的事情。
“小军,你快走啊,这里我们顶着。”一直阻挡着愤怒村民靠近的林远清忽然回头喝道。
赵秀兰一边推搡着不断挤上来的村民,一边说道:“是啊。小军,你快走。”
姜宝泉也回头着急的喊道:“林家小子,你先避一避吧,这群货疯了。”
不走,不能走。
无论于公于私,都不能走,这是林军现在坚持的信念。
于公,现在乡亲们受到不怀好意的人蛊惑,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群情激奋,必须得到一个圆满的答复。
在这个时候要是逃了,那就给了不怀好意的人更加充分攻击的理由,也会让这些看着他长大的乡亲们陷入被骗,甚至做出过激的事情来。
于私,他的老父母还在面对群情凶凶的村民,丢下他们自己逃,那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就在林军思考着要怎么解决眼下的事情时,人群中,忽然一个高亢嘹亮的吼声传了过来。
“做啥呢?一个个的想杀人咋地?有种你们今晚就把老林家这两老一少杀了,我看谁来尝这命。”
这一嗓子,是用电动喇嘛喊出来,以至于盖过了吵杂谩骂的村民声音,变得异常清晰。
随着这话的传出,原本群情激奋的村民们忽然愣住了,一个个愕然的朝着声音出处望去。
紧接着,李连山拿着电动喇叭,带着林家酒坊的几个伙计挤进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