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老爷子为何当初对淮西勋贵深深提防,也能管中窥豹。光是冯氏一门就这么多联姻臂助,而淮西勋贵之间不但是战友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委实有几分让人担忧。
“你是糊涂了吗?沐春云南须弥离不开他,你让他进京?”朱允熥横了李景隆一眼,“越来越不会办事!”
说话听音儿,朱允熥这话让李景隆明白,不但沐春不用来,冯胜的闺女也不用回京奔丧。那就是说,周王的事已经定死了,再无翻身的余地。
“那臣斗胆,如蓝公一般盖旗吗?”李景隆又问道。
他本是七窍玲珑心之人,之所以如此慎重,就是因为冯胜的身份太过特殊,而且牵扯也多。他更知道,其实皇上心中因为周王的事,似乎对冯胜有些微辞。
再往深处想,当初太子朱标逝去时,第一批跳出来死保皇上上位的人中,其实并未有宋国公冯胜。而是后来局势稍稍明朗,再加上淮西勋贵们的逼迫和切身利益,宋国公才站到了皇上这边。
以李景隆对朱允熥的了解,这并不是一位特别大度的皇帝。万一他李景隆办的花团锦簇了,谁知皇上会不会忽然挑刺生气。
朱允熥哪知道李景隆这些小心思,人死为大,人都死了还想这些作甚?要想,也是要想人家的好处。
这几年淮西勋贵老臣接二连三的病故,剩下的人也都是风烛残年。
出于帝王的考量,或许不能如以前那般重用他们亲近他们。但从感情角度来讲,难免还是有些感伤。
“开国之公,你说呢?”朱允熥瞥了李景隆一眼,“身后殊荣事,还用朕教你?”
这下李景隆全明白了,那就好好办,办得越风光越好。
此时,朱允熥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方才说郭英曹震问你什么?”
“他们是问,百年之后是否有资格盖日月之旗!”李景隆笑道,“臣说这事是皇上圣裁的,臣哪里知晓。他们还让臣跟您探探口风。”
“你怎么回的?”朱允熥继续道。
“臣说恩出于上,皇上愿意给是皇上的恩典,臣做臣子若因为私情探皇上的口风,那不是揣摩上意吗?”李景隆低声笑道,“他俩糊涂了,臣还没糊涂!”
“哈,你莫糊涂,你这话不就是在试探朕的口风?”对方的小心思朱允熥心知肚明。
“臣不敢!”李景隆忙道。
“国旗乃大明之旗,日月所在之处皆为大明之土,日月之下江山昌明。”朱允熥叹息半声,开口道,“也不妨告诉你,凡是开国功臣,都够格在百年之后身盖国旗!”
“皇上圣心仁厚,远超历代”
“行了,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朱允熥摆手,随后笑道,“回头你告诉郭英和曹震他们踏踏实实的,都有资格盖。”说着,看了李景隆几眼,“不过你嘛”
“臣身居公爵之位,一是皇上垂爱,二是父祖的福萌,于国于君没有半点建树,实不敢贪功!”李景隆忙道。
“也不是没机会!”朱允熥揶揄道,“若是如蓝玉一般为国战死,也能入盖国旗英烈祠功臣庙!”
李景隆瞬间满头冷汗,心中暗道,“我宁愿不要这份殊荣!”
朱允熥打趣他几句,心情大好,随后开口道,“来人,给朕拟旨!宋国公冯胜之爵,子冯诚袭之,加五军都督府右军左都督!”
(其实冯诚是冯胜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