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明说,但她方才处理事情的态度,已充分展示出她的决定。
“为什么不?”阮舒盯着天花板,“我在这里困了近半年,受了那么多委屈,好不容易把庄荒年解决了,一切都安稳下来了,我反而连劳动成果都不享受就离开,多划不来?”
“划不来个P。”傅令元冷冷丢字。
阮舒偏头,嘴唇若即若离地蹭到他的脖子,笑笑:“嗯。确实是个P,对于庄家家主这个位子本身,我们并不稀罕。但现在你我都要对付陆家,能利用的势力,自然应该利用起来。”
“现在我在庄家的环境相较于先前来讲好太多,前几个月就当作我积蓄力量,如今该发功了。”
傅令元没有说话。
阮舒吻了吻他的脖子:“我本来就不是个依附于你的保护的女人,我也不需要你的保护。你能护到我,是你的本事;你护不了我,那也是正常的。你没有义务,所以无需愧疚。”
“什么‘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算什么男人’,完全就是P话。一个男人的能力根本不是非得有必要体现在能否护住一个女人,而在更强更大的格局观中。何况,一个女人得多卑微多没自我,才需要依靠男人的保护维持生存?可笑。”
傅令元反问:“你想把自己撑得多强大?要走在我的能力之上?”
“我就算要上天,又有何不可?”阮舒亦反问。
“你敢?!”傅令元喝声,语气俨然大男子主义爆发。
阮舒无声地笑着,蹭蹭他的脖子:“女王本来就是高高在上的。我在天上玩腻了,无聊的时候会召唤你上来陪我耍乐子的。或者我屈尊降贵,下凡去逗逗你。”
傅令元:“……”
不用看都知道他现在定然秉了张大黑脸,阮舒唇边的弧度越发明显。
没再继续瞎扯,她搡了搡他:“可以起来了,去洗一洗。”
傅令元伏起身体,深幽的眸子黑得能滴出水:“我的火还没泄完,再来一次。”
阮舒翻了个白眼:“你自己也有五姑娘。”
“我的五姑娘技巧不如你的。”
说着,傅令元并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
最后勉强尽兴。
傅令元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算是彻底舒爽了。
拿起手机的时候,屏幕上正巧进来一通电话。
瞥着号码,傅令元饶有兴味儿地挑眉,眯着眸子接起。
马以这样的人自然不会觉得难为情,开门见山:“有点事儿想请教你。”
傅令元的兴味儿又添了两分。
…………
褚翘发愁。
非常发愁。
愁得连听猴崽子汇报案情进展都心不在焉。
因为……
马以自打昨天中午冷淡地离开之后,就没有再来找过她了。
这若换作两人没睡过之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现在……
她承认,她已经习惯马以在两人睡过之后总出现在她身边。
她懊恼得不行,她为什么要犯怂?为什么要矫情?为什么要退缩?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甚至希望他少出现?为什么心里明明喜欢得要死却害怕他一反常态的对她的种种的好?
这下子,他真的不出现了……
结果难过的还是她自己……
“……翘姐?翘姐……?”猴崽子一直唤她。
褚翘回过神:“什么?”
猴崽子颇为郁闷地重复:“我讲到,能从隋欣嘴里撬出来的,都已经撬了,她不想说的,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而且目前来看和庄荒年倒卖文物的案子关系不大。”
褚翘忖着,说:“那就不用再勉强了。”
“好。”猴崽子点头,告知,“隋欣她昨天就提出要带着孩子从翘姐你家里离开。”
“要回隋家?”褚翘问。
“是啊。她要领隋润菡的尸体回去办丧礼。而且,隋润芝和隋润东还需要她的照顾。”猴崽子叹气,“她一个人还挺可怜的。”
“隋家没了庄家为依靠,往后的日子恐怕不太好过。尤其贩卖文物的案子如果判下来,隋家的财产很有可能要没收充公。”
褚翘默了默,不予置评,只道:“送她一程,不要让她一个人。人手够的话,就再看看隋家的丧礼需不需要搭把手。”
“这还用翘姐你提醒嘛。”猴崽子满副“我自然晓得”的表情。
褚翘扯扯嘴角,没说什么,令人感觉她情绪恹恹。
猴崽子瞧在眼里,误以为她是累着了,关切道:“翘姐,你要是身体吃不消,就不要勉强。大家都在说,来局里这么多年,除了前一阵你赶着回老家荣城,就从没见你主动休过假。”
“这回都受伤了,你应该趁机好好养伤,这可是带薪休假的机会,你怎么也不珍惜?”他揶揄,“而且今天都除夕了,好好过个年呗。这个案子的只要脉络都理清了,没有破案的压力,剩下的慢慢来喽~反正注定要拖到年后。”
“是啊,要拖到年后……年后……”褚翘喃喃着重复。
“年后怎么了吗?”猴崽子狐疑。
褚翘振回精神,拍拍他的肩,笑开:“年后还能怎样?这个案子很大,大家就都等着上头给咱们奖励~所以咱们还是得利索点,越快结案,奖励越快到手~”
无他话,猴崽子便道别走人。
到门口时,褚翘又将他叫住:“你今天去探望过马医生没有?”
“没啊。”提及此,猴崽子看她的眼神多了分暧、昧,“话说,我以为来翘姐这儿,就一定能顺便见到马医生的。”
他往病房四周张望:“这会儿怎么没见到?马医生上哪儿了?翘姐你今年是会和马医生一起过除夕吧?”
“嘿嘿嘿,瞧我们几个多了解你,所以晚上没回老家的几个凑一块过年,都不打算来找翘姐你了。”
褚翘:“……”早知道不问了……她只说了一句,他蹦出一连串……
轰走人之后,褚翘又记起忘记了解马以住那间病房。
拿起手机,翻到马以的号码页面。
犹豫半晌,褚翘最终没有按下,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为什么看别人谈恋爱明明非常容易?!
噌地起身,她往外走,打算再去所谓的谈恋爱非常容易的“别人”那儿串门。
抵达阮舒的病房时,褚翘震惊了,因为荣一正在贴春联。
“褚警官。”荣一向她打招呼,然后继续干活。
褚翘继续往里走,发现里面也都贴了好几个“春”或者倒过来的“福”,包括茶几上还特意铺了红色的桌布。
处处沾红,红通通的喜气,过年的气氛浓重非常。
褚翘错愕地走进里间,看着床上盖着红色被子的阮舒,调侃:“你这儿接下来是要办喜事儿,拜天地然后送入洞房?”
阮舒:“……”
从床上坐起,她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无奈:“今天不是除夕?因为得在医院里度过,所以就琢磨着把过年的气氛搞得浓烈一点,否则住院已经够晦气的了,还到处都惨白兮兮的。”
“是傅三的注意吧?”褚翘一语道破。
阮舒耸耸肩,也不否认。
褚翘边啧啧啧地摇头,在病房里四处兜看着:“那个傅三人呢?他不是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你身边?”
“他出门去买东西了。”说着,阮舒下床来要给褚翘倒水。
“你可别!”褚翘忙阻拦,“我可不敢要你伺候~你可是傅三的心尖尖的~我让他的心尖尖给我倒水,他那种心眼比针还小的男人,指不准要怎么报复我。”
“而且,我们俩什么关系?你跟我玩什么客气?还给我倒水?”褚翘蹙眉,相当嫌弃地埋汰,附带翻了个无敌大白眼。
阮舒笑笑,随她的意,坐回到床边,瞅着她外套里的病号服,问:“你今晚有约吗?”
“怎么?”褚翘坐到阮舒身边,亲昵地挽上她的手臂,嘿嘿嘿地笑——难得傅三不在,她不得好好霸占会儿小阮子~怀念之前能随意揩小阮子油的日子。否则连来探视小阮子,都要看傅三的脸色。
“你如果没约,我就约你。”阮舒眨眨眼。
“哟~”褚翘的表情露出暧、昧之色,勾她的下巴,“你是要趁着傅三不在,红杏出墙勾搭我?”
阮舒顺她的话:“是啊,是勾搭你,如果你晚上没有约,就来一起过年。”
“欸?”褚翘犹豫,“这样好吗?傅三那货会乐意?他肯定是更想和你二人世界吧?我不要命啊,来当电灯泡,到时候不得被他直接踹到门外去?”
“没二人世界。”阮舒说,“荣一、庄爻,都一起吃年夜饭的。”
褚翘“噢”一声,正想满口答应。
便听阮舒又补充:“还有马以。马以这回也住院,我一会儿也会打电话邀请他来的。过年嘛,当然要人多,热热闹闹的。”
“专家啊……”褚翘卡了一瞬喉咙。
阮舒留意着她的表情:“你和马以怎么了?昨天你们来我的病房,我就觉得你们两个人的气氛怪怪的。”
褚翘前来的目的可不就是为了和她聊这件事,闻言,她的脸当即垮下来:“我……”
话到嘴边,她却是又不知该怎么具体形容她和马以的问题。
阮舒却是瞧出一两分,猜测着问:“你不会是还在因为那个第一次,没理清楚思绪,扭扭捏捏吧?”
听到“没理清楚思绪”几个字,褚翘摇了摇头,可马上又听到“扭扭捏捏”一次,褚翘转而又点了点头。
阮舒看着她纠结的样子,忍俊不禁:“喂,你变得太不像你自己了。热情的小火苗哪儿去了?”
“热情的小火苗……”褚翘表示自己也非常想找回来。
转悠着心思,她叹气:“其实,按照专家的说法,我和他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