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伯府。
时正坤一下了值,推却了同僚的宴请,直接回了伯府。
最近这段时间家里气氛有些古怪,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他去懿祥堂请安,母亲一次都没见他,虽说次次都有合理的理由,可他能感觉到,是母亲不想见他。
可是为什么呀?
还有父亲,以往父亲见到他,少不得要勉励几句,可如今见到了,略微说了几句话就会走开,有一次他甚至发现父亲竟在故意绕道躲着他。
大哥也很怪,看他的眼神很复杂,每次都还要叹口气。
时正坤忧心忡忡的回到了懿文院,一间屋,看到曾雨薇就问道:“打探到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曾雨薇摇了摇头:“大嫂那人的口风有多紧你是知道的,她要不想说,我可没本事让她开口。”
说着,顿了顿。
“相公,是不是你多想了啊,我瞧着家里一切正常啊。”
时正坤烦躁的在屋子里走着:“不,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还跟我有关。”走了两圈,直接道,“不行,我得找父亲母亲问清楚。”
见时正坤快步走了出去,曾雨薇连忙跟上。
两人直奔懿祥堂,可惜,到了院门口,再次被拦了下来。
“四老爷、四夫人,老太爷和老夫人有事要说,吩咐了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
曾雨薇连忙道:“四老爷已经有些日子没给老太爷、老夫人请安了,今天是特意早回的,既然父亲、母亲都在,那我们更好进去了。”
说着,就要迈步踏进院子。
脚步还为落地,就见看门的两个婆子堵在了她面前。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下人还敢拦,曾雨薇一下就怒了:“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我和四老爷也敢拦!”
这时,时老夫人身边的安嬷嬷走了过来。
安嬷嬷和徐嬷嬷一样,都是时老夫人的陪嫁,时正坤一看到她,立马上前:“嬷嬷,我想进去给父亲母亲请安,劳烦通传一声。”
安嬷嬷笑道:“四老爷,老夫人这段时间身子确实有些不舒服,等她缓过来了,自然会见你的,你和四夫人还是先回去吧。”
曾雨薇还想说什么,被时正坤拦下来。
“好,既然母亲要休息,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劳烦嬷嬷代我向父亲母亲请个安。”
说完,就带着曾雨薇离开了。
两人刚走到岔道口,就看到时正茂和时大夫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曾雨薇想上前打招呼,可时正坤却拉着他躲到了旁边的树荫下。
“相公,你这是?”
时正坤没回答,只是默默的看着时正茂和时大夫人,看到两人进了懿祥堂,脸色瞬间变了。
“一定出了什么事,不然父亲母亲不会不见我的。”
时正坤看向曾雨薇:“前段时间我一直在忙,无暇顾及家里,你好好想想,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曾雨薇想了一会儿,摇头:“没有啊,要说奇怪,上次母亲突然去咱们院里见你,算吗?”
时正坤想起来了,好像就是从那时开始,母亲就不再见他了:“算,你快让人去打探一下,问问那天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母亲不会无缘无故不理他的,一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曾雨薇的父亲是正四品大理石少卿,品级虽不是很高,可却是真正的实权官员,娘家强大,是以时府有不少下人亲近她。
府里的消息,她还是很灵通的。
曾雨薇和时正坤回了懿文院没多久,陪嫁丫鬟就打探到消息了。
“什么?母亲来咱们院子那天蒋家二舅舅来信了?”
“难道是蒋家出事了?”
“不对,若是蒋家出事,母亲为什么不见我呢?”
时正坤真的糊涂了,蒋家远在西北边关,他实在想不到蒋家来信能跟他扯上什么关系。
曾雨薇又道:“对了,今天蒋家那边又来信了。听说母亲看了信之后,就立刻派人去请了父亲去懿祥堂,两人呆在屋子里半天都没出来。”
“我们去请安,别拦在了院外,可大哥大嫂却进去了,莫非蒋家真的出了什么事,让大哥大嫂去商量的?”
“也不该啊,这事没必要瞒着我们吧?”
夫妻两都十分困惑,沉默了一回儿,时正坤突然起身往外走:“我去一趟二姐那里,父亲母亲不肯见我,总不会连二姐都不见。”
曾雨薇忙不迭点头:“对对对,二姐和咱们家关系最好了,她出面肯定能打探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懿祥堂。
时老夫人、时老太爷坐在临窗的炕上,时正茂和时大夫人分别坐在两人下手方的椅子上。
时正茂和时大夫人正在看信,这一次他们总共收到了四封信。
一封是蒋大夫人写的,一封是蒋安邦写的,另外两封是时年和徐嬷嬷写来的。
蒋大夫人因在李家被多次顶撞,加之受了蒋安泰的影响,信中内容多有表露不满李长森一家的地方。
蒋安邦则是多站在李长森一家的立场上说话,并表露了他十分喜欢李家的四个孩子。
时年和徐嬷嬷不敢在信中发表自己的看法,相对公正的将那天他们和李长森一家的谈话全部描述了出来。
通过四个人的信,时老夫人四人大致能还原出了那天的认亲见面场景。
屋子里,四人的反应不一。
时老夫人淡然自若坐在炕上,不疾不徐的往香炉里添加香粉,炕几对面的时老太爷则抿着唇一言不发。
时正茂看完信后,眉头拧成了疙瘩,而时大夫人则是眉梢高挑,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意外之色。
李长森一家不愿意回时家,还真是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不,也不能说他们不愿意回时家,他们是要名正言顺的回来......
名正言顺的回来,就得对外公布当年孩子被抱错的事,到时候,时正坤势必要受到影响,说不定还会因此和时家起了嫌隙。
想到这里,时正茂就有些恼火:“这个李长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