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花姬谈完一些关于妖王交代的事宜之后,回到大家休息的地方时,他看见了那只半妖和她在一起谈话,他们的氛围是多么地好,也多么地让他感觉到碍眼。
一阵难以压抑的痛苦还有愤怒涌上心头,他明明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注视着她,他多么希望她可以察觉到他的视线。
可是,她和那半妖相谈甚欢,还抬起手拍了他的肩膀,愤懑,难过,嫉妒,还有心疼,百感交集的情绪疯狂袭来。
这股汹涌澎湃的感情,冲击着他全身,让他呼吸都开始有些难受起来,他死死攥着拳头,可是,即便他心中多么愤懑不满,备受这份压抑在心头的感情磋磨,他还是无法踏出那一步,无法走过去把她带到自己身边来。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对别人露出开心的笑容,只能望着她和别人其乐融融。
他在纠结什么,又在挣扎什么。
看到她吃着七弦带给她的糕点,她吃得欢快又满足的样子刺痛了他的心,心口既是焦躁不安又是难受煎熬。
他强迫着自己挪动了脚步转身,背对着这一副画面,让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听,想要将感情压抑下去,想要以此来克制住心中那抹邪恶的心魔。
在不久前,他发现心魔的力量越发壮大了,已经壮大到让他快要控制不住的地步了。
而他对她感情的渴望,会更加让心魔变得厉害,为了不让自己被心魔操控,他必须要将这种感情压下去。
所以在妖域皇宫那段时间,他很少去找她,也不敢去找她,怕一见到她,怕一和她接触,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拥抱她,想要去得到她,想要去占有她。
他抬起脚步,大步地往前走,不知前方是何处,但是他只想先离开这个地方,先离开这里,这样他才能先让这种心浮气躁又难受的情绪平息下去。
不知走到了哪里,他感觉终于周围都安静了,不再听见她对着别人发出的笑声,他才敢停下来。
他单手靠在一座石壁上,额头靠在手臂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只要一回想她对着七弦露出笑容,或许此刻他们已经浓情蜜意,相处良好的景象,他内心的躁动和剧烈的烦躁感就不断冲击着他。
他抬起右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裳,感觉到胸口传来阵阵刺痛,以往受过的伤,都没有这些刺痛来得难受和痛苦,就好像有一只手真正狠狠地将他的心脏掰开两半,然后又尽情撕碎。
司翎放下手,转过身,让身体猛地靠在石壁上,然后颓然地跌落在地上,单腿曲起,右手依旧抓着胸口,俊美的脸庞上尽是痛苦的表情。
他体内似乎有两股力量在厮杀,纯净圣洁的神力还有邪恶又阴戾的魔气,好像不把他的身体撕开两半就不会罢休一般。
突然,脑袋传来阵阵刺痛,两股力量已经游走到他的脑袋里厮杀了。
他不得不放开真正阵痛的胸口,双手抱着头,俊眉死死皱着,紧抿着双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痛苦的声音。
这时,两道都是他的声音在他耳边传来。
一道是清冷又理智的:「神族不能沾染情爱,这是一直以来身为神族的你本应该遵守的规则,不可以忘记。」
是的,他是神族,法则不可以违背。
一道是疯狂邪肆又阴戾的又说:「谁说神族就不能动凡心爱人了,那不过是迂腐又磨灭人心的死规则,六界万物皆有七情六欲,神族也是六界之中的人,有七情六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七情六欲,神族也有七情六欲。
他这个想法生起,理智的声音就传来:「神族不应该被七情六欲所困扰,神族专心于修成大道,七情六欲只会碍于修炼。」
没错,
七情六欲只会阻碍修行,迷乱心智。
但是那道邪肆的声音根本不服,他用强劲的语气直击他的内心,瞬间就让理智的声音哑口无言。
「说的真是可笑,难道你舍得放弃她吗?你要放弃这段感情吗?看着她与别的男子一起欢声笑语,看着她依偎着别的男子,看着她的幸福是来自于别的男子,你甘心吗?你难道不嫉妒?难道不想要她所拥有的幸福是来自你的吗?」
多么疯狂的话语,这些想法本来就不该是一介神族的他该拥有的想法。
可是,那道声音说出口的话,是他不知从何时开始就掩盖在内心里一直存在的想法。
是从她那次在美味楼地下道里,被困时,她对他昏迷的紧张和担心,与他第一次亲密接触开始吗?
还是从她在魔界和他告白开始就萌生了吗?
或者是从第一次遇见开始,她就犹如温暖的春雨一点点地渗入他那寂寞了几百年的心。
脑袋的阵阵刺痛,心脏的绞痛,似乎都没有这股压抑已久的情愫来得让他痛彻心扉。
他抱着头的双手无力放下,仰着头,嘴角泛起了苦涩的笑容,不禁低声苦笑起来:「呵呵。我竟,如此懦弱。连一段感情都不敢有勇气去面对。神族做到我如此,当真是可笑至极。」
他笑着笑着,便垂下视线,看着手腕上的蓝色手镯,似乎透过手镯在看某个人,随后慢慢闭上了眼睛,面容痛苦,矛盾的心情折磨着他。
一切明明都是有迹可循的,明明她早就不知不觉地走近了他的心里,可是他不敢承认,懦弱的他只会用无视和忽视来躲避这段情愫。
若是一开始,他没有察觉到对她有意思,没有明白自己对她如此关注和挂心是因为不懂悸动。
但他不是愚钝之人,游走过几界,看过各种人之间的感情,他不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