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二楼阶梯口,一下子就听到雅阁里面传来的笑闹声,然后看见一个身影探出身子,对着下面唱戏的伶人扔了一把金豆子,下面的小丫鬟立即弯腰捡起,那唱戏的伶人还转过脸来点头致谢。
“师叔好兴致,这般大手笔地给彩头,师叔独一份啊!”
听见声音,浅烟回过头来看见了正一脸笑意走来的苏沫儿,忙把装有金豆子的小花篮放下,上前就掐住苏沫儿的小脸,笑骂道:
“你这个小丫头,迟了这么久就算了,竟然一来就敢嘲笑师叔。”
“呵呵呵,师叔饶命,大不了沫儿自罚三杯就是了。”
一听她自己主动要罚酒,在场的几个人就骚动起来了,起哄着要掌柜拿几个大碗来,苏沫儿不吃他们这一套,还是执意用了三个小酒杯,自行罚了三杯酒。
之后,众人笑闹着坐了下来,米莎和苏朵朵对下面的戏台很感兴趣,一直兴奋地对下面指手画脚地点评着,时不时捂嘴偷笑几声,白祈南则在一旁安静地给她们端茶倒水。
苏沫儿看着她们嘴角不由地也扬起笑意,转过头跟浅烟聊了起来:
“师叔可知师父现在在何处,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别急,她现在在天界替我们收拾残局呢!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这件事哪有那么容易解决,能在天上半天时间解决都是奇迹了。”
“不会吧!那我岂不是半年都见不到师父了。”
“你这丫头,你还是没断奶的小娃娃吗?怎么黏你师父那么紧啊!”
苏沫儿被浅烟一番数落,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重新坐了回去,不再提明烟什么时候回来的事。星华帝君和曼珠仙子这件事她并未全身心参与进去,全都是明烟替她处理的,她身感无能为力,自然很需要确定不会害到明烟才好。
下面的伶人已经唱完了,由两个丫鬟搀扶着谢意后,缓步走下台去。这时,不管台上台下都引起了小小的骚动,那些食客都是一脸的翘以待。
苏沫儿端着茶杯目观全场,不解这些人在兴奋什么,转过头却看见浅烟也是一脸期待,便问道:
“师叔,这些人怎么都这般热切,有什么好事吗?”
“你真的养在深闺不知世事多少了吗?这顾家班的戏台子你都不知道?”
“家中长辈和师父都不爱听戏曲,所以沫儿也从未涉及。”
“可怜的孩子,那你今日就好好开开眼界,听听这名震京城的金嗓子,是何种天籁之音。”
苏沫儿也来了兴趣,坐在雅阁的窗户边,往下面地戏台看去。只见一个花旦正从花幕后面转出来。
那戏子身段极好,一举一动都极具韵味,只听浅烟在一旁笑道:
“你看他,是不是很像女子,比女子还像女子吧!”
“像女子?难不成他是男的!”
“当然啦!这戏班子也是奇怪,这唱老生的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而唱花旦的却是俊秀的少年郎,一个个都是极为生动。”
正说着,底下就咿咿呀呀地开嗓了,唱的还是苏沫儿很熟悉的曲子,她前几日从铜镜观看落叶前世时,一个戏子唱的《古灵兰》。
仔细一打量,这戏子果然是那记忆中唱戏的那个,苏沫儿不由地一笑,这世间真是小,不管前世今生,总会遇到故人。
浅烟显然极为欣喜,赏赐起来更是毫不犹豫,直接把篮子给丢下去了,底下的一个小丫鬟赶紧捡起,对浅烟躬身行礼,当小丫鬟抬头时,苏沫儿睁大了眼睛。
是平子,前世在落叶身边伺候,最后撞柱而死的平子。前世,她的死是压垮落叶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选择了极端的方式结束了一生。
今生,她和落叶两个人相隔的距离如此相近,却再也没有任何交集了。苏沫儿知道她们之间的缘分,心中感慨万分,这一世,很多事情真的都在改变。
一曲毕了,台上的花旦由平子搀扶着跟看客谢意,同时转向她们这一边又是盈盈一拜,然后转身退下了。
一番热闹过后,天色渐暗。戏班子唱完了戏,到大掌柜那里结了账就离开了。而苏沫儿也在镜花水月相送浅烟一行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