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不着调的钱太太上门一事儿,花椒已是一连好几天都沉浸在低落的情绪中走不出来了。』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常常会想到自家咿咿呀呀让人看上一眼就会心软的一塌糊涂的小女娃,想到接受保婴堂扶助的那些个母婴家庭,想到还有些个因着顾惜名声抵死也不愿意接受帮扶的爹娘……也想到了被抱养的石榴。
一晚上翻来覆去的,一大清早刚从床上滚下来,就跑去问丁香:“三姐,你知道石榴姐红枣姐她们如今都在家做甚的吗?”
花椒情绪低落,丁香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亦是无精打采懒洋洋的,连同四堂哥五堂哥拌嘴的心情都不大有。
倒叫两个皮猴狲怪纳闷的,每天下学一回家就是围着丁香团团地转儿。
这会子听到花椒倏地提起石榴红枣来,丁香就更是眉头紧皱了。
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长叹了一口气,才告诉花椒:“我还是八月半的时候见过石榴姐同红枣她们一回,应该还在家念书写字做针线呢吧!”
说着却是打开了话匣子了,又低下头来,悄声同花椒道:“椒椒,你说族婶到底怎的想的?”
说着又叹了口气道:“针线还则罢了,可读书写字的,真不是认得字儿能写出来就成的。我看红枣她们,就跟大哥说的那样,读书都读傻了。只知道读书,却不知道为甚的要读书。只知道勉强领会字面意思,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学用。还有写字,这都描红描了多久了,怕有八个月了吧!可,你真是没瞧见,连墨都磨得不成样子。我见了两回,要不就稠的跟浆糊似的,黏在笔上都下不来,糊出来的字都是一团一团的墨迹。要不就稀的一笔下去恨不得把整张纸都给晕湿了。更别说写字了,直到现在都顶天立地的还能写出框去,更别说骨架气韵的了。这是念的甚的书,又是写的甚的字。”
她都替她们着急。
花椒默然。
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儿。
给她们姐妹启蒙的姚氏出身礼诗圩,耕读传家,饶是女孩子都是一样的读书写字。
何况姚氏还是他们这一房的长孙女,是由姚老太太一手带大的。论学问论见识,怕是等闲男子都不及的。
可袁氏虽然也出身崇塘大族,可袁家巷却到底不能同礼诗圩相提并论的。
说起来袁氏同杜氏沈氏的文化程度都差不多,说起来袁氏同杜氏沈氏的文化程度都差不多,虽也识的些许字,可不过粗识些许柴米鱼肉的百余字,能够寻常过日子罢了。
虽说即便在崇塘来说,都算是出挑的了。
可到底大多都是虽然认得却并不一定会写,因为袁氏根本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教育。
她自个儿都没有上过学,不知道怎的学,更不知道怎的教,就算她有心,也实在没有这个能力去教导石榴红枣姐妹的。
只能照猫画虎的,买来启蒙书籍给她们读,再买来描红簿子给她们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