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明日独领五万精锐北出大平原,寻找契丹人主力决战、其余将士留守城里待命……”
这道透着股子疯狂的旨意一出。全军上下顿时一片哗然、将士们头一个念头。便是往日英明神武的皇帝在怪病煎熬下,终于丧失理智了!
五万步兵在平原地带硬拼二三十万骑兵,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活腻味了。
军营内一片愁云惨雾。无数将校兵卒聚集在御帐外,跪清皇帝收回成命。
然而皇帝一意孤行。丝毫不加理会。
营中一部分举人见此情形,精神为之一振,以为青史留名的机会到了。也想师法古人来个以死相谏,一窝蜂跑到御帐外。长跪不起,大哭叩清皇帝三思而后行。拼命磕头。“咯咯咯”,声声作响。个个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未几。个个额头上血迹斑斑。触目惊心。以便搏他个忠烈谏臣之名。
却不曾想。个时的皇帝己非往常那个宽容纳谏的皇帝,他当场龙颜大怒。毫不留情下令将所有来谏举人重打二十大扳。以儆效尤。皇帝犹嫌不解气。更劈手抢过一根行刑脊杖。亲手打了带头几个举人重重二十大板。直打得人人皮开肉绽。方算了事。
这还没完,服侍皇帝的妃婢们忍不住出言劝了几句,便人人遭到责罚。其中齐木灵子更被暴怒的皇帝在众目瞪瞪之下一剑斩成两段……
自此,三军将士无人胆敢再劝,旨意贯彻下去。出兵准备工作迅速展开。
然而,经过这些事情,众将士见皇帝神智清醒得很,虽说听不进任何意见、却似乎胸有成竹、倒因此产生出一些信心、尤其曾跟随皇帝打过仗的士兵。更是信心爆棚。非理性地认定此行必能把敌人打个落花流水一一皇帝已不止一次创造今人膛目结舌的奇迹。其用兵之神奇。自不是他们一般士兵能理解的。
将士们普遍期盼兴奋的神情,与众举人宛如世界末日将临的凄惶情绪。恰成鲜明对比。
军营空气中弥谩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悲壮气氛。
第二日。西风凛列。雪花飞舞。皇帝亲统五万精锐大军,以破釜沉舟之势北上。彻底放弃一惯以来以城池险要为依托的稳妥战术,主动深入华北大平原觅敌决战……”
太行山某处人迹罕至地山谷。契丹人秘密营地。
接到华朝皇帝突然率五万人马孤军深入大平原的情报。金帐内一片欢腾。一众王公将领大笑华朝皇帝小儿不通兵法,急躁沉不住气,愚昧不可救药……
三王子耶律风狼狂笑道:“南朝皇帝小儿自己找死,须怪不得我们,马上杀他个片甲不留。话捉姓姬的愚蠢小儿……哈哈哈哈……
北院大王韩冥亦是眉飞色舞,“原来南朝皇帝不过是个年轻气盛的小儿。如何能跟我们雄鹰般的可汗、三王子相比?看来南朝气数已尽,合该我们大契丹统治这花花世界。锦绣河山。”
“话捉南朝皇帝!话捉南朝皇帝!”
“让姓姬的小子给我们大汗当奴隶,把汉人的农田改成我们的牧场。我们契丹人永盛不衰……”
姬伯燂坐在一旁一语不发,只管自顾自的痛饮美酒,一杯接着一杯,很快便醉眼惺松,也不知听到周围人地欢声笑语没有。
狂喜过后,众人便开始兴奋的商讨起调兵遣将的事宜来,仿佛华朝皇帝已成他们的掌中之物。
便在此时、独坐一侧阴影角落的何不平站起身、缓缓走上前来。手中羽扇轻描、面色凝重深沉,“且慢,诸位清听愚者一言。
淡定的话语声回荡在四周,狂喜难禁的众人当即静了下来,纷纷转头望向何不平、眼中带着疑问之色。
南院大王萧如晦道:“不知军师有何高见?
何不平面色异常郑重,缓镊道:“愚者想先问一下诸位将军打算怎么样做?”
“那还用说!“三王子耶律风狼抢着道。“南朝皇帝小儿沉不住气。率一支军队想与我们一路大军大战一场,却不知我军与行动缓慢的汉人军队不同,汉人军队分兵就是分兵、而我轻骑干里驱驰如风,随时可以分兵,随时也可以合兵一处,现下我军各部虽分散在河北大她上,但数日之内即可完成集结。到时候……哈哈,我三十万铁骑对南朝五万以步兵为主的军队,还是在空旷无边的平原地带,敌军不亡何待?哈哈……””说着说着,他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其余众将无不点头称是,这番话也正是每个人心中所想地,眼下绝对是个干载难逢的良机、傻瓜才会错过。
何不平沉吟一会儿,奇峰突起道:“正是因为敌军必败无疑,所以不合常理,只要是正常人,就不可能自寻死路,何况从南朝皇帝近期指控从几场战斗来看,此子用兵如神,诡异莫测、汉人称之为名将天子,绝不可小概。因此,其中必定有诈。
此番话说将出来、犹如一桶冰水当头淋下,众人被狂喜冲昏的头脑逐渐许静下来。
一名万夫长满脸地不服气,道:“军师,那姓姬的小子是南朝皇帝。碰巧打了几场胜仗、便被汉人中阿读奉承之徒棒上了天、吹得神子种。无知愚民也跟着瞎起哄,人云亦云,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契丹人哪一年没在打仗,在座诸位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的英雄?要是给他吓住了,岂不让人家笑掉大牙?”
何不平只是一个劲的直摇头。道:“不然、不然!就是一个寻常庸才。也不会干出这等蠢事,何况据我们潜伏在南朝地样子收集来的情报。他一手指挥的那几场胜仗绝非碰巧。愚看决不相信敌人自己送上门的好事,其中、必、定、有、诈!!“他最后四个字说得一字一摊。斩钉截铁。
众人听了,一时间面面相觑,他们深知军师足智多谋,算无遗策,既然说得这么肯,他们谁也不敢等闲视之,不得不重新思量此事。
静默一阵,左成王贺兰拔嗫嚅道:“军师地意思,难道认为南朝皇帝这支孤军只是诱饵。暗中另有埋伏,诱我军主力上钩?”
此言方落,不少人都暗自摇头,这种说法太过匪夷所思,委实难以今人信服。
“荒唐!数十万大军正面决战。哪里有小埋小伏施展的余地?”三王子耶律风狼大声说道。“敌军留在城内的十几万大军被我军严密监视。任何动向都逃不过我军耳目,哪儿还有足够地兵力打埋伏?再看,大平原无遮无根。又哪有地方埋伏?”
何不平亦是不解。摇头道:“这点愚看也想不通,所以刚刚才一直没出声。不过。一切还是小心为上。以免一不留神中了南朝皇帝的诡计。”说到这里,见众人皆有不甘心之色,微微一笑,续道:“诸位莫急。愚看另有一策,可稳操胜券,不知诸位愿意一听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