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上高中的时候,寒假放假,突来一场暴雪,夹着着来自西伯利亚猛烈的风,因为自家的大棚处在种植基地的最后一排,风呼呼的刮,首先就遭殃了。
负责遮盖和保暖的草垛被风掀开,飞上了天,负责二层保暖的防寒布被冷风像把刀子一样毫不留情地撕破,父亲年迈的身体孤独地站在棚顶拉扯,可根本不管用,母亲身子瘦弱着急地上去帮忙,结果一个风大浪,还没站稳就从棚顶滚落下来。
整整在家躺了一个月。
问她疼吗。
母亲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说没事。
父亲是个大老粗,用现在的话讲就是有点大条,哪里想到这些,母亲说不疼,他就以为不疼,这就导致好几天母亲没有做饭,两口子还吵了一架。
后来才知道,那几日母亲疼的不行,右肩膀骨折,可就是不说。
想到这里,泪水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那应该是家里最困难的一段日子,哥哥结婚,小澈要上学,家里本就没什么经济来源,大棚里种植的蔬菜又遭遇强降雪被冻伤,真是一点可以拿出来的钱都没有了。
母亲还是坚持着在每个月打生活费。小澈问母亲,不是很困难么。母亲说了句,跟别人借的,然后就默默地挂了电话。
…………
可笑,当时年轻气盛,不懂事啊。处在叛逆期,同寝室里的人家里都给买了电脑,智能手机,而他只能用个山寨的。后来外出兼职赚了点钱,搭配着省吃俭用买了一台组装机。
但还是责怪母亲,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所以,寝室里经常出现这种状况,舍友每到月底,理直气壮地跟家里要钱,赵小澈只能拼命地写作,赚稿费。虽然不多,后来也去了院办当助理,这样的生活才有了盼头。
但那个时候,不懂事,心里记恨,却又夹杂着一种难以述说的复杂情感。
父母,怕是早已习惯了这样艰苦的生活。当年那阵刺骨的冷风依稀还吹在脸上,赵小澈一动不动地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躺在漫天是雪,四处是冰冷狂风的棚顶,死死地用躯体压着那被挂起来的防寒布上。
一晃多年过去,仿佛昨日。
父亲多病,母亲身体瘦弱,赵小澈关好门,一边狂追一边脑海里想着,真是不孝啊。
父亲,母亲经年劳作,浑身没有一刻不带着灰尘与泥土,他们已经成了这般“不人不鬼”的样子了。而他还在犹豫。
真是没法饶恕自己。
赵小澈一路狂奔在冷风呼啸,崎岖不平的泥路中,天空是深邃的蓝,又仿若极致的冷,不断有寒风钻进外套的缝隙里,游走在身体边缘,加之他气喘吁吁地狂奔,里面的毛衣如同瞬间释放,露出一截雪白,那冷风仿佛终于找到了归属,一下猛扑个够。
真他娘的冷。公告:本站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