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育唇角噙着笑,很有礼貌地朝刘小挚施了一礼:“刘公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刘小挚听这话总觉得有点瘆的慌,他讪讪笑了笑,还礼道:“阚大侠,久仰久仰。”
“胆小鬼,墙头草,猪头……”,栊晴朝他丢去一个极鄙视的眼神,“以前也不知道是谁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说阚育为虎作伥,是头蠢驴,见了他恨不得大卸八块,现在阚育是自己人了,你又打不过他,怕他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把你也捆成粽子,就见风使舵,拼命的改口拍马屁,哼!真不要脸。”
栊晴这张嘴真是犀利,短短几句话,就揭开了他们之间的新仇旧恨,好像唯恐阚育不记得似得。刘小挚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我说晴野人,你不要挑拨离间好不好,阚大侠如此明大义识大体,岂会跟你这个小女子一样不明是非黑白,乱打无辜呢?上回我抓他,是因为他是李府的鹰犬,我们这是各为其主,既然现在阚大侠已经弃暗投明了,我刘小挚宰相一般的胸襟,又怎么会计较前嫌呢?我和阚大侠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一笑泯恩仇,又岂是你这个小女子会懂的,你说是不是啊,阚大哥?”
还不等阚育开口,栊晴就已经抢道:“我说你还要不要脸啊,你自己胆小如鼠,还要说我是小女子,有本事跟我单挑啊!”
“好男不跟女斗,君子动口不动手”,刘小挚撇撇嘴,“我从来不跟野人动粗……”
阚育自觉插不上嘴,索性走远了一些,他抬眸瞅了瞅独自袖手在桂花圃前袖手徘徊的梅荨,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一来,她就很自觉地离开了。刚开始他见梅荨脸色不豫的走开,还以为是因为他的到来,打扰了梅荨与刘小挚的机密谈话,以为是梅荨不信任他。
阚育双手抱剑,缓步踱到梅荨身后的左侧,轻拍了拍她的右肩,本想跟她开个玩笑,却不料梅荨压根就不回头,仍是步调不变的往前走,淡淡地道:“有什么事么?”
阚育垂头一笑,大有一种在众人面前讲了个冷笑话的感觉:“你怎么都不回头看看?”
梅荨听到他的声音在自己左侧,而方才他敲的是右肩,转身笑道:“这个我六岁就不玩了,下次要玩,寻个新鲜点儿的。”
阚育回头见栊晴二人还兀自吵着,便紧走两步,赶到梅荨跟前,同她并肩而行:“你在想什么?安乐公主选亲的事?”
“不是,在想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梅荨立在竹篱前,望向里头的皎皎桂花,双眸有些迷离,“从前没有用心去关心身边的人,以至于好多的事情都记不起来了。”
“这些事情很重要么?”夜风迎面拂过,带着细细的桂花香,阚育深吸了一口气,隐隐有些沉醉。
“很重要”,梅荨沉声道,“重要到关乎全局的胜败。”
梅荨口中的以前的事,实际是指她前世的事,之前不管是河道贪墨,济宁侯,朱雀女尸还是夏贽案都是她一手策划的,前世根本没有发生过,而这一回却不同,宏治下诏安乐公主自择驸马前世就已经发生过,也是这个时候,不偏不倚。
上一世,宏治自觉身体每况愈下,择立储君之事更成了他心头的一块巨石。自古以来,废嫡立庶都是会遭到朝廷上下,六部九卿反对的,按照这些文官的说法这就是动摇国本之大事,千年前,晋国就因为废长立幼,弄得三年无公族,致使群臣做大,后来被一分为三,晋国从此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