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双凌厉的黑眸后,凤倾歌一切都明白了。她猛地朝后退去,堪堪地躲过那人凌厉的掌风。等她终于稳住了身形,却见营帐里火光亮起,一队士兵已经冲进了营帐,将她团团包围了起来。
淡定从容的眸光扫视过那些士兵,凤倾歌勾唇一笑,反而是挑眉,笑吟吟地看向那个假扮她父亲的人,“真没想到,南唐军营里也是卧虎藏龙,少将军的易容术如此出神入化,把倾歌都骗过了呢!”
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伤了她父亲的少将军。
见凤倾歌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少将军眸中诧异一闪而过,他眯起眼睛打量着凤倾歌,见她从容不迫,丝毫没有受制于人的慌乱,他探究的目光注视着她,缓缓道,“凤小姐才是真人不露相。凤小姐这十几年来对外宣称得了痴傻之症闭门不出,可到头来,竟然是名震天下的风月楼楼主!可真是浊了天下人的眼睛啊!凤小姐手段如此高明,在下都险些着了凤小姐的道。”
“是吗?那少将军是怎么发现了我的身份?”凤倾歌饶有兴趣地问道。
“凤小姐很厉害,在下甘拜下风,只不过你的人一不小心露出了马脚。”少将军说着,他一挥手,一同前来的一个风月楼女子被士兵押了进来,少将军走上前去,执起她的手,意味深长道,“她们虽然伪装得很好,可是她们的手上,依然少不了常年练剑留下的痕迹。这一点,凤小姐应该早些注意到才是……”
“原来如此。”凤倾歌闻言浅笑,她的目光从那女子的手上移到少将军的脸上,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问道,“既然少将军已经抓到了我,那可否告知,我爹在哪里?”
“我说为什么凤小姐会无缘无故地来我们这里,原来是这样。”少将军闻言略有些惊讶,接着他轻笑出声,“看来劫走令尊大人的人,不是凤小姐派来的啊!
“你说我爹被劫走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凤倾歌微微蹙眉,她上前一步问道,“你把话说清楚。”
“令尊大人的确是我生擒的,不过就在当晚,令尊大人就被人从军营劫了出去,是谁做的,我也不知道。”少将军缓缓道,“不过我能确定,这不是令兄做的,所以我怀疑,是凤小姐做的。可是如今看来,事情有些复杂了……”
“看来你封锁了我爹被劫走的消息,是想引我大哥送上门来。”凤倾歌冷笑一声,“少将军好谋略好本事,以少将军的本事,屈居那个草包将军之下,岂不是太委屈了?”
“的确是委屈,不过凤小姐不都帮本将军解决好了吗?”少将军哈哈一笑,“凤小姐能够拿着他的令牌到这里,想必他已经命丧黄泉了吧?如今本将军手里又有了凤小姐,想必过不了多久,本将军就可以取而代之了。”
“想要利用我?没那么容易。”凤倾歌闻言勾唇浅笑,她话音刚落,抬起双手,真气豁然从她掌心而出,一道金色的波纹从她四周漾开,别说是周围的士兵,就连少将军都被震得后退三步,然后重重撞在冰凉的墙上,心口一阵剧痛。
“想跑?没那么容易!”见凤倾歌想要趁机逃跑,少将军挣扎着起身追了出去,他冷笑一声,随即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宝剑,“尚方宝剑在此!传陛下旨意,生擒凤倾歌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此言一出,四周的将军与士兵们都愣住了。
千金!
万户侯!
天啊!那可是他们一辈子都求不来的天赐良机啊!
顿时,整个军营都震动了,不管是将军还是士兵,纷纷振作精神,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吆喝着冲上前去,一个个面上狂热,带着凛凛杀气朝着凤倾歌聚拢而去。
“该死!”凤倾歌猛地回头,瞥见少将军眸中势在必得的笑,她不禁暗骂一声。
她刚刚的一招已经吓退了很多士兵,本来她有把握可以顺利逃出去,可是少将军这一招用得阴险。现在军营里所有的将军士兵都惊动了,为了他的封赏一个个不要命地冲上前来,就算是她有天大的本事,又怎么能逃脱得了如此围堵呢?
就在她焦急的时候,忽然一道清脆的琴音破空而来。凤倾歌混乱的心神猛地一震,她抬起头来循声望去,只见主营帐上方,男子一身白衣盘膝而坐,他三千墨发放下,随意披在肩头,阴柔俊魅的容色在火光之下,越发如墨色描画,有一种难言慑人的魅惑。
“师父?”凤倾歌看清楚那人,不由得惊愕。她师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可是她来不及多想,趁着公子桀把少将军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的时候,她趁机就要逃跑。
“什么人?”少将军猛地抬头,看到那人后深深蹙眉,不由得有些忌惮。他转头的时候,发现凤倾歌想要趁机逃跑,不由得大喝一声,“快抓住她!”
就在这时,上面坐着的公子桀忽地动了,他高高跃起,手一拍琴弦,凄厉的琴音如有形的拳头,狠狠地撞上每个人的心头,距离他最近的士兵皆是脸色一白,猛地呕出一口血来。
见状少将军眸光一紧,他飞身而起落在了营帐上方,长剑出鞘,直指公子桀。
“师父小心!”凤倾歌见少将军想要偷袭,她焦急地开口朝着公子桀的方向喊。
在那少将军袭来的时候,公子桀一抚琴弦,琴音有如鬼魅朝着少将军的方向而去,少将军只觉得周身仿佛被一道紧绷的渔网给缠住,一动疼得如刮骨,就在此时,公子桀飞身而下,琴音逼退了围住凤倾歌的无数士兵,他挡在了她的身前。
“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凤倾歌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公子桀,焦急地问道。
“我是从风月楼一路跟着你过来的。”公子桀言简意赅地说完,看着再一次围拢过来的士兵,不由得蹙眉,“一会儿我逼退他们后,你趁机离开,知道吗?”
“那师父你怎么办?”凤倾歌焦急地问道。
“我自有办法。”公子桀说完,他看着四面八方涌来的乌压压士兵,墨瞳中忽地充血如红,眸光流转如妖魔。他飞快从怀中掏出两团什么东西,飞快地塞入凤倾歌的耳中。
火光下,男子冷笑一声,他猛地一振长袖,森森道,“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公子桀说罢,他修长的手指挑起琴弦,“铿”的一声琴音如有形之物击出,扑来的士兵们脚步猛地一窒,纷纷捂住心口。凤倾歌看着公子桀周身不同寻常的肃杀之气,见他秀美如莲的手指在琴弦上飞快挑抹捻转,而眼前纷纷涌来的士兵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怪异,像是要喊出什么却喊不出来,他们想要靠近却仿佛眼前被什么无形屏障阻挡一般,无法前进一步。
凤倾歌听不见,可是依然能够感觉到心口仿佛被一座山压住,难受至极。可想而知,那些能够听到琴音的士兵是有多么痛苦。
看着公子桀,凤如歌心中震撼!师父的摄魂杀到达至境了!
公子桀的眼瞳已经全部转红,一种难以言说的妖冶之气从他身上散发。终于有士兵崩溃,大喊一声疯了似地拿刀砍向身边的同伴。刀起而下,血光四起。受了血刺激的士兵们开始癫狂如魔,互相残杀。公子桀唇角溢出冷笑,手中不停,一*琴音如催魂曲。
军营中血光溅起,一蓬蓬血花如尘世中绽开的彼岸花,跌落泥地之中。
“堵上耳朵,都堵上耳朵!放箭杀了他,放箭!”远处的少将军看到这诡异的一幕,顿时反应过来这些疯狂的士兵是因琴音而起,他大吼着,周围还没有被琴音影响的士兵纷纷堵上耳朵,他们杀死了那些癫狂的同伴后,朝着公子桀这边围攻过来。
“快走啊!”见那些士兵学乖了堵上了耳朵,公子桀微微蹙眉,他转头见凤倾歌依然站在自己身后,他刚要发怒,却见凤倾歌脸色苍白至极,她似乎是极为痛苦难受,可却在他看向她时,她强撑着挤出了一抹微笑。
“你怎么了?”见凤倾歌脸色不对劲,公子桀担忧地看向她,却见凤倾歌虚弱地摇了摇头,“我没……”话还没说完,只见她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