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敬之眸光大盛,毫不犹豫地撒手弃刀,同时侧身转头,间不容发地避开驴蹄。
他不等驴蹄落地,就地一个翻滚,整个人已经钻到了黑驴精身下。
几乎同时,牛耳尖刀寒芒乍现,刀尖向上,顺势一划!
鲜血瞬间倾泻而下,少年一刀建功,却毫不留恋地继续翻滚,从黑驴精身下钻出。
他没有选择起身,而是弯腰弓背,双脚在地上狠狠蹬踏,犹如一只将要腾飞的仙鹤,低头展翅、发足前奔。
不过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少年已经奔出数丈。
直到此时,黑驴精才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嘶,发了疯一般乱踢乱咬。
与此同时,抵挡住云蛇雾虎的黑气立刻掉头,疯狂涌向黑驴精腹部的狰狞刀口。
金刀魏人老成精,方才一见那个持刀少年兵行险着就警觉止步,随后更是面露惊容,忙不迭地收刀后撤。
奈何岁月不饶人,这位褐衣老者的身形终究慢了半分,被发疯暴起的黑驴精一蹄子蹬在前胸,当场口吐鲜血,仰面向后就倒。
幸而他提前做了避让,没被这一蹄子踩实,落了个只伤不死,倒地后顺势就往坡下滚去。
焦玉浪见黑驴精只是在原地发疯,没有死追着金刀魏不放,这才跑上前去,将衣襟染血、满身尘土的褐衣老者扶了起来,嘴里还不忘好言相劝:“老爷子年纪大了,这种玩命儿的事情还是少干,不然容易折寿。”
金刀魏本想道声谢,听了这话,登时一口气堵在胸口,憋得满脸通红。
就这么片刻的工夫,黑驴精的伤口已经被黑气勉强挡住,再无鲜血渗出,方才险些滑出来的肠子更是被堵了回去。
齐敬之毕竟只是仓促出刀,刀口不深,只划破了黑驴精的肌肤,却没能伤及它的脏腑。
黑驴精发泄一通,疯意渐消,转头望向已经跑出老远的狠辣少年,一对眼珠子又是瞬间赤意上涌。
任谁吃了这么大的亏,也绝不可能善罢甘休,更何况这头凶残嗜血的妖魔!
下一刻,黑驴精猛地撒开四蹄,向着坡下负伤的金刀魏狂奔而去!
坚如铁石的驴蹄子重重踏在地上,掀起大片烟尘。
眼见这头凶恶妖魔几乎瞬息即至,焦玉浪两眼瞪得溜圆,嘴里发一声喊,当场舍了金刀魏就跑。
小娃子跑出两步,身形闪了闪,忽然就不见了踪影。
褐衣白发的老头子也不含糊,匆忙闪躲避让,瞅准机会在地上一蹬,已是高高跃起。
云蛇雾虎在空中忽隐忽现,极是精准地给金刀魏垫了几次脚,将他稳稳送上了身后几丈外的院落屋顶。
黑驴精仰头瞧见这一幕,愈加怒意勃发,再度撒蹄前冲,不由分说就朝着屋舍后墙狠狠撞去。
“轰!”
皮糙肉厚、骨骼坚实的驴头对上早就破败不堪、勉强维持的屋墙,堪称摧枯拉朽。
先是唯一还算完整的东屋被开出了南、北两道门,旋即屋斜西北、墙倒东南,顷刻间化作了遍地的断壁残垣。
原本就两面漏风的堂屋只剩下一道北墙屹立不倒,上头最先被黑驴精撞出来的大洞尤为醒目。
漫天烟尘缓缓飘散,黑驴精晃着脑袋踱步而出,才要回身找寻金刀魏的踪影,冷不防头顶突兀传来一声悠长激越的鹤唳。
半空中,齐敬之忽地自烟尘中现出身形,脚踏云蛇雾虎,双手高举煎人寿,朝着黑驴精的脖颈决然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