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语，我们现在刚下飞机。”
唐宁一下飞机，便给夏千语打了电话。
“是吗？好，你安排就行。”
“对了，你帮我给顾白打个电话，看她有没有想要的礼物，我从英国寄给她。”
“你呢？有没有愿意收的礼物？我送的。”
“好吧，我知道了。”
“好，晚上尽量早些睡。”
“再见。”
唐宁微微笑着，轻轻挂了电话。
“唐总这是给谁打电话呢？是报告行程吧？”旁边的官员见唐宁一下飞机就打电话，不禁打趣着问道。
“工程部，准备回去后签约的文件。”唐宁放下电话，笑笑说道。
“呵……”同行官员只是不信，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因为……
因为远远的，他们看到了来接机的苏蔓，唐宁开发布会公布的正牌女友。
*
英国方面，来接机的是苏蔓和alma，苏蔓代表项目负责人、alma代表evan。
远远看到中国项目一行，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往外走来。
唐宁……
那么多的人，苏蔓仍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一件卡其色风衣，拖着一个黑色皮质行箱，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那笑容，甜得有些打眼。
是因为刚才那个电话吗？
苏蔓暗自深呼吸，努力的做出一个国家商务部职员应有的风度来。
*
“你好。”
“各位好。”
“我是商务部sandy，这是我的同事alma，欢迎各位。”
在一群人走近后，苏蔓与alma快步往前走去。
“很高兴见到两位漂亮的小姐。”傅陵伸手与两人分别握手后，将项目组一行依次介绍了一遍。
一阵忙乱过后，一行人便上了商务部安排的车，一路往商务部而去。
而唐宁与苏蔓，在这样人多忙乱的情况下，除了开始的时候官方的打了个招呼外，一句多的话都没说。
不知道是因为确实没机会？还是因为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
“听说你们曾经是恋人？”alma与苏蔓坐在第一辆商务车里，alma对苏蔓成功上位evan的事，至今耿耿于怀。
“你也知道是曾经了。”苏蔓淡淡说道。
“我怎么感觉你对他旧情难忘呢？”alma眯起眼睛看着苏蔓，突然说道。
“我是不是对他旧情难忘，evan最有发言权。”苏蔓转头看向alma，轻笑着说道：“如果你想知道，我不介意你去问他。”
“你知道的，我这么职业的人，怎么会问上司这么私人的事情。”alma扬眉轻笑，意有所指的说道。
“原来你的职业感，就只在上司面前呢。”苏蔓淡淡说道。
“所以你可以安心做你的商务司长的太太。”alma侧眸看她。
“恩，我知道了。我替evan谢谢你，真是个好秘书。”苏蔓的声音冷冷的，她确实没有alma这么世故、精明、会作，但她也不是傻子。
alma想要什么，她从来都知道。
曾经想上evan，现在自然是没机会了，所以她又想升职，而在一干职员中，她升职最大的阻力是苏蔓。
原因有二：
第一，苏蔓是evan的妻子，就算evan不循私、机会资源都不给偏，上面的人还要多给‘evan妻子’这个身份多一分。
第二，苏蔓比alma的资历少了3年，但她胜在年轻大胆，基本功够好。上次在法国的一次直播翻译为她赚足了资本；国际媒体迅速搜索出她良好的家世与优秀的学业，加上人长得漂亮，所以无论外貌还是出身都自带光环，都让她轻易的脱颖而出。
第三，苏蔓在职业前景一片光明的情况下，没有一味的为了前途而面目狰狞的在职场撕杀，而是迅速的走进被所有人所羡慕的婚姻，这样的行为深得国内老派政治家的喜爱。
盛赞她是个优秀而聪明的女性，在适合的时候做适合的事，而且件件做得漂亮，是全国年轻女孩的榜样。
所以这样一个有背景、有能力、有样貌，又深得推新人士和老派政客共同喜欢的职员，alma一个从秘书职位做起的小职员，如何争得过。
所以她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苏蔓回家做全职太太、生孩子－－将职场的机会让给她这样一没背景二没靠山的职场素人。
而偏她是evan的秘书，对于夫妻二人的情况多少了解一些。
所以……
她的心思在苏蔓面前表露无遗，不知道是欺苏蔓天真不懂人情事故呢，还是嘲笑她终究没有和evan抵抗到底的能力。
在她看来，从学业到工作、从恋爱到婚姻都顺利得一塌糊涂的苏蔓，一直以来都被家人保护得太好了，是没有心智和能力坚持一件事情的。
“alma，这次中国项目组的接待。你千万别玩花招－－就算你把一切问题都推到我身上，我还能回家做全职太太，但你的前途就难保了。”
苏蔓看着笑得一脸精明的alma，冷冷说道：“就算所有人都相信事故的原因是我不够专业、我与唐宁有私情，evan为了他自己的声誉也会护着我。”
“而你……就不一定了。你还能在商务部继续混下去？alma，咱们既然是专业人，就说点儿专业事－－这次是跨国合作，不要再整什么妖蛾子了。”
alma微微愣了愣，眼珠快速转了两圈后，脸上的笑容重新堆了起来：“中国话很有意思，我又学会了一个词‘妖蛾子’。”
苏蔓见她表态，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她的生活不是alma可以干涉的、她的职业也不是alma可以影响的，只是这次事关两国商务合作，又是唐宁亲自主持的第一个大的项目，总不能在她手上给弄砸了。
她没能成为那个陪着他做事业的人，终究也不能给他添乱。
苏蔓静静的想着，她心里的波澜与情绪翻涌，是alma不可能理解的。
*
第一天的行程是合作搓商。
项目组算是买方、商务部算是中介方、英方的建筑设计公司是建筑设计方案的提供方。
中介方的目的是促成合作，赚取中介费用。
于商务部来说，就是促成合作，赚取出口关税以及企业的营业税，顺便将英式建筑推向别国。
只要项目具备政治合法性与安全性，他们都会尽最大努力来促成这样的商业合作。
所以商务部的接待规格还是很高的：
到商务部办公室后，用来接待的会议桌上放着标准的两国国旗；水果是英国当季特产和中国南方城市当季特产；点心是中英合资企业的产品；咖啡有中式和英式两种。每个位置上都有一份装桢精美的合作方案书。
然后……
每个位置上都有一瓶福特纳姆和梅森百货商店手工制造的柑橘果酱！
而且……
在会议室的最后面，是八颗发财树。
对于其它的物品，确实是突显商务部的用心与周到，以及对这次跨国合作的重视，而且在项目组看来，这样的布置既简洁又利落，重视之中不乏品味。
但让唐宁没想到的，是那些果酱。
说实话，虽然他从高中开始就在英国，饮食习惯早已是英式大于中式，但他仍然认为，这果酱远没有本国的老干妈味道来得好。
而让项目组意外的，则是那八颗发财树！
“小唐，英国也信这个？记得我留学的时候，没发现这个梗。”颜副市长贴着唐宁的耳朵小声问道。
“应该是迎合我们吧，他们知道的中国商人，大多是深圳和香港，那边都信得不得了；反而不了解我们内地的商人是什么样的了。更不知道我们市政系统，是不允许信这些的。”唐宁轻声答着，持着温润笑容的脸上，表情与心里所想完全是两码事。
“能让他们撤了吗？我们自己拍照倒无所谓，他们的官网这一发，我们可麻烦了－－封建迷信，这可是大事。”颜副市长的表情有些严肃。
“好。”唐宁点头。
“别让人家尴尬。”颜副市长再三交待。
“恩。”唐宁轻轻点头，示意他放心。
*
唐宁向傅陵交待了一声，待项目组一行全部进入会议室后才示意苏蔓留下。
“有……事？”苏蔓轻声问道。
“有个官员对发财树过敏，你看能不能安排移出去。”唐宁轻轻点头，声音不复从前的温润，却依旧清朗明亮。
“过敏？”苏蔓睁大眼睛看着他。
“恩。”唐宁微微笑了笑，示意她真正原因不便说得太清楚。
“ok，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安排。”苏蔓了然的点了点头，一直有些压抑的情绪此时才慢慢放松下来。
其实再面对，也可以很轻松。
*
商务座谈会正式开始以前，苏蔓便安排了工人将8盆发财树全部移了出去。
傅陵与唐宁相视而笑。商业部对外企业司的司长evan并没有对此行为感到不快。
在会议正式开始后，双方负责人例行的介绍人员、项目与行程。
然后是颜副市长代表项目负责人做了项目推介，并介绍了宁达公司在工程方案中许多大胆与先进的设计，表达了这个工程的科技难度，借此将英国建筑设计公司赞了一番。
颜副市长之后，evan便代表英国商务部对外企业司，将这个机构的历史、职责，以及在跨国商务合作中的职能做了简单介绍，然后表达了对项目的重视、和对项目组的欢迎。
最后请了国家建筑设计部的专家，介绍了英国建筑的历史，现在建筑设计的流派以及这次合作能给中国建筑和两国友好商业网来带去的价值。
官话一堆，实打实的料也不少。整个会议持续了两小时，每个与会的项目组成员都带走了一瓶果酱，然后傅陵则安排了兰秘书迅速从中国邮寄一批老干妈过来。
“应该赶得及在离开的时候到货。”傅陵贴着唐宁的耳朵小声说道。
“让颜副市长在海关打个招呼。”唐宁点头，将这话说给了颜副市长。
“荣业行不是有？”拿了资料出去后又回来的苏蔓，看着唐宁说道。
“那里打了进口标记与商业特殊码，不适合。”唐宁笑着摇了摇头：“我们看看国内的进度，赶不上的话，你帮我联系荣业行的仓库，将刚刚入库的货给我们一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