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昨天给你打过电话了，你没接到。”夏千语轻瞥了一眼唐宁，淡然说道。
“昨天？应该是正在开会吧，后来打过去没人接，我给主治医生打过电话，说身体没问题。”唐宁点头。
“恩，说是这两个月会增加一些户外活动，让你每次过去的时候提前通知，否则会碰不到。”夏千语低下头，边喝着边说道，嘴角眉梢，有着隐隐的笑意。
“和你说这些了？”唐宁不禁觉得诧异。
“咳咳，难道和我谈项目。”夏千语轻咳了两声，伸手将电脑桌上的另两台专门看国际金融趋势的电脑屏幕打开。
“也是，他是把你当媳妇儿了。”唐宁点头，看着她时，眼底全是温柔的笑意。
夏千语的脸微微一红，神情有些不自在的样子，轻咳了一声后便转移了话题：“传奇的户头应该还有7％的流通股，证券部的计划是什么时候出完？”
“今天出3%，明天出4%。”唐宁答道。
“恩，根据行政手续的进度，瞿志国那边应该在本周完成股权交易。后期杰安的运作他应该会接手。”夏千语沉吟着说道：“传奇帐上5％的原始股很难出手，所以我的想法是抵给银行，贷出钱来。最后还不还……”
“有钱就还，没钱就让银行把这5%给拍了，我们不亏，也正好从杰安全面脱身。”唐宁笑笑说道。
“这5%是留是放看到时候的股价和传奇的资金情况，当然现在也不能让它躺在帐上睡觉就是了。你可以开始准备抵押贷款的事。”夏千语点头。
两人又商量了股市的操作手法后，唐宁才离开夏千语的办公室，去传奇资本那边。
*
两天时间，瞿志国拿到了成杰安手上的全部股份，而传奇这边原来从流通市场拿下的股份也全部出手了。
所以瞿志国根本不需要再找谁买股份，手中的股份、而且是原始股，已经是杰安公司最多的了。
也就理所当然的，将杰安的控制权从唐宁手里接了过去。
“你手上还有5%的原始股？”瞿志国看着唐宁问道。
“没错。”唐宁点头。
“你的意思是？”瞿志国沉眸看着他。
“没钱了，所以流通股就卖了。还是没钱，所以这5%如果瞿总要，我也想卖。”唐宁笑笑说道。
“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瞿志国的眼睛不禁微微眯了起来。
“我爸被钱逼到绝境，我对钱特别没有安全感，我喜欢买卖之后，有大把现金在手的感觉。当然瞿总不一定能理解这种心情，必竟您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唐宁的眸光微转，淡淡笑着，一脸的无谓，又似是真诚。
“你爸要是有这个想法我倒是能理解，你一个蜜罐中长大的公子哥儿……也就是说你只是为了钱？”瞿志国不禁摇头，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信是不信，也由和他去了。
“没错。”唐宁点头。
“我现在也没有多余的资金来买你的5%，但杰安的业绩好的话，你年底的分红也是不错的。”瞿志国一瞬不眨的看着他说道。
“我估摸着瞿总也应该没钱了。”唐宁笑笑：“所以先这么着，传奇不动、瞿庭国际资金入驻，这对杰安是利好。”
“杰安原本的团队，除了安保是我安排的人，其它都没换；项目上除了别墅是我亲自在跟进，其它业务我也完全没有插手。”
“所以我的意思是，别墅项目我以股东的名义继续完成；其它所有的管理和项目，瞿总你全部接手。至于是用杰安原本的系统，还是全部并入瞿庭国际，我都乐见其成。”唐宁微微笑了笑，站起来向瞿志国伸出右手。
“也就是除了别墅项目之外，你愿意做一个真正的股东？”瞿志国也站了起来。
“没错。”唐宁点头。
“你当初收购杰安的目的是什么？现在放手的目的又是什么？”瞿志国继续问道。
“收购是因为我的新公司需要一个项目来打出知名度，杰安地产在业内算有知名度，而且股价合适，加上我与成杰安还有一些过节，所以我的第一单生意，杰安自然是最合适的。”
“至于现在放手。”唐宁微微笑了笑，收回伸出去的手，接着说道：“投资界已经知道了传奇资本，我通过流通股的买卖赚到了钱、成杰安不再是杰安的股东，连小股东都不是。你看，我收购杰安的目标全部达成，我还留着它干什么？”
“年轻人，我劝你一句，做事还是要看得长远一些，不要太现实才好。”瞿志国冷哼一声，心里为自己在这个局里，成为他洗劫成杰安的棋子，而心有不诧。
“是，瞿总教训得是，所以这5%我就留着好了，坐等瞿总给我的分红。”唐宁仍是一派优雅的姿态，态度温润有礼，真象个晚辈的样子。
“杰安的管理全部纳入御庭系统，关于商标与业务归集，肖总已经开始着手走法律程序。到时候有新闻发布的需求，还是麻烦唐总配合一下。”瞿志国点了点头，心里稍稍舒服了一点。
“当然，必竟我也是股东的麻。”唐宁点头。
瞿志国沉眸看了他一眼后，这才伸手与他握住，两人对视了一眼，瞿志国的眼底有考量与思索，唐宁的目光里，只是单纯的笑意，看不出什么情绪。
两人缓缓松开握住的手，各自拎了自己的包一起往会议室走去。
简单的股权通告会议之后，唐宁与瞿志国做了简单的经营权的交接，完成交接手续后，唐宁便离开了杰安公司。
成杰安之前的秘书肖晓，在看见唐宁出来的时候，立即站了起来－－只是一直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知道是该迎上去还是不理会。
公司最近的变化真是太大了，她有种自己完全跟不上节奏的感觉－－到底要站哪一队？
唐宁轻扯了下嘴角，并没有浪费时间在这个见风使舵的秘书身上，在她还没想清楚之前，他便乘着电梯离开了杰安公司。
*
杰安公司在一个月之内创始人入狱，公司控制权两易其主，在公司内部造成了极大的动荡，除了傅陵操盘的别墅项目之外，其它的业务一落千丈，原本因为别墅项目而涨起来的股价又duang的一下跌了下去。
那些刚刚见到利好而进入股市的股民，一时间怨声哉道。而传奇公司却在这两个月的一买一卖中，资产净增值220%。
当然他们还没来得及庆祝，charlene总部传来消息，经过董事会会议决议，鉴于Ben不了解中国市场，所以修改其工作的职责范围，会议后不再负责中国区的业务。
同时，由于中国市场的特殊性，中国公司500万以内的项目由夏千语直接负责；500万以上、10个亿以内的项目，由Gary负责；超过10个亿的项目，需报董事会审批。
这个决定，表面上将中国公司的管理权还给了中国公司本身，而实际上，连顾止安的权限范围也缩小了－－他最早的项目权限是50亿，升职为总部亚太区负责人后，项目权限是120亿，而现在却只有10个亿。
但10个亿以上的权限，董事会又没有放给哪一个人，而是由董事会会议集体决定，所以顾止安连争取的余地都没有。
“所以说，董事会确有人如Ben所说，眼红中国区的业务了。”夏千语收到邮件后，便给顾止安打过去电话。
“恩，但问题不大，你的业务规划我看过了，安阁已经是签定的项目，不在这个权限范围的限制之内；其它项目最大200亿，如果项目安全，一级一级申报也没问题；如果项目会让总部有其它想法，你就分担来做。”顾止安的语气淡淡的，并没有太明显的情绪波动。
“好的，我知道了。”夏千语点头。
目前这种情况，他们争的都不是在carlyle的地位与权限，而是要争取时间，让传奇成长起来。
所以这个结果算不上好，起码也比Ben独立管控的时候要好得多了。
所以这一仗无论如何，也算是赢了。
*
安阁的开业订在5月28日，用字面谐音来看，就是我爱发；以中国农历来看，也是个宜开市宜动土的日子，要中西都合适，所以这日子也难挑。
也所以在合同确定后，其实设计团队已经开始工作了，这个开工动土的仪式一直还等着。
*
“这里放烤乳猪。”
“不对，头朝南，马上换过来。”
“今天是工程动工、不是陪酒，谁让你穿长裙了？职业套装，ok？”
安安在检查现场，看见安排好的事情，还有一堆问题，不禁急得发火。
“小李站这边，一会儿市政领导来了，你引着他们走这边，领导的姓名、站位都记住了吗？”
“小刘站这边，我们公司的领导，由你来引领，你这边就轻松一点儿，稍错不会出大事，但领导对你印象不好了就是你自己的事儿了啊。”
“小关，carlyle的领导交给你了，你应该都认识吧？不用我交待了吧？”
安安一手拿着对讲机、一手拿着流程表，在现场忙来忙去，一直到看见唐宁陪着颜副市长走过来，才在对讲机里招呼所有的员工安静下来。
*
五月底六月初的天气，阳光明媚、草长莺飞。
从开始谈判一直到后来签约，再到现在的开工仪式，宁达经历了各种变化和谈判的潜规则；而项目方的颜副市长，也经历了几次内部有惊无险的审计与上层变化。
能一起走到今天，其实双方都不容易。
所以一行人气定神闲的站在阳光下，看着整齐放在一边寄着红丝绸的铁锹，心里都感慨万千－－这个项目从开始筹划就不容易，还不知道真正动工以后，这两三年的工期，能不能平稳的渡过。
吉日吉时，颜副市长代表项目方，夏千语做为承建公司的外资方、唐宁做为承建公司的工程方，分别做了发言。
然后就是剪彩，接着三方的代表员工，各执一柄铁锹，在地基处已松掉的土挖开。
*
“千语和唐总，到底是留学回来的，这不会拿锹呢。”颜副市长看了唐宁和夏千语有些别扭和忙乱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
“这个，也拿过的，只是时间长了手生。”唐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做为地产公司的负责人，不会拿锹，这可真是个笑话。
“我懂的懂的，现在做管理的，也用不着自己亲自上阵。”颜副市长笑着，将锹递给旁边的秘书后，拍了拍手，与唐宁和千语一起去切了乳猪后，让记者拍了个大合影，然后就离开了现场。
在他们的身后，只不过这瞬间的时间，一道施工专用的隔板便拉了起来，然后便是一队服装整齐的工人用小车推着砖，错落有致的停在离地基线100米的地方，开始做外围安全围墙的施工。
*
“唐总，当真是迅速啊。”颜副市和他的同事们，回头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禁都被震惊了－－这是有多高的效率啊。
难怪有传闻说，他的一个未来城只花了三个月便全部改建完毕，几层楼的国际品牌的招商引进也已经完成，只等着品牌商过来看铺位，确定装修然后开业了。
同时另两个城市的未来城，也进入了当地工程的招标阶段。
还听说，他在这些工作的空隙里，还找时间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然后收购了一直与他不对盘的杰安，现在转手赚了一大笔。
这个年轻人，一个人同时干这么多事，还这么讯速，他是怎么办到的？
“对于您来说，早一天完工，您就早一点开心；对于我来说，工人只要在工地上一分钟，我都是要付工资的。还有水电气，不会因为我慢一分而少一分。”唐宁沉然点头，完全一副成熟商人的模样。
“唐总不仅会算帐，关键是有这样的效率，看来对于安阁工程，我应该可以放心了。”从不在承建商面前表态的颜副市长，此时不得不由衷的表示对宁达公司的认可与赞许。
“完全可以放心，不仅在效率上、在质量上、效果上也是一样。”唐宁自信的说道。
“其实我们省出来的效率，对于颜副市长来说，都是政绩。”夏千语说得更直白了。
“当然当然，但对你们来说，省出来的效率，都是利润。”颜副市长的脸色微变，仍是保持着风度应对着。
夏千语的意思很明白，之前那些小动作最好不要有，否则浪费的效率，也同时会影响到他的政绩。
这个提醒，或者说是暗示……
颜副市长边往前走边想着，算来算去，也只与奕唐有关了－－所以有环节，只有奕唐的参与，是宁达没有经手的，而且他们也明白的表示过不满。
只是……
颜副市长转头看着夏千语说道：“大的方向就这样了，市政机关也不是出尔反尔的地方。”
他的一句不是出尔反尔的地方，既然向夏千语和唐宁表态，以后按合约办事，不会再有变化；也同时告诫他们：奕唐的事情也就这样了，不要再提。
一语双关、一个承诺一个告诫，是要将唐宁和夏千语给将住。
唐宁与夏千语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夏千语微笑点头，淡然说道：“既然如此，我们知道了。”
一句‘既然如此’，隐隐还有后着，让人有股莫明的压力；而后面一句‘我们知道了’，既不说明是知道颜副市长的意思了，所以不会再提了；还是说知道颜副市长的意思了，就不从这里入手解决了……
同样的一语双关，没有承诺、没有表态，让人琢磨不透她的意思。
*
“基建的施工期是五个月。”在现场的临时办公室，唐宁指着图纸对夏千语说道。
“两个月后，就是市政换届选举。”夏千语沉声说道。
“从施工期算，在施工期的第四个月，是最好出手的时候；但从颜副市长这边的阻力来看，下个月是最好的时机。”唐宁点头。
“恩，就下个月吧，文件和资料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回办公室我交给你。”夏千语立即做了决定。
“ok，现在你先回办公室，我去工地走一圈。”唐宁直起腰来，将工程进度表还给旁边的项目组长后，从他手里接过了安全帽。
“一起吧。”夏千语看了他一眼，将手伸到他面前。
“你－－”唐宁皱了皱眉头，明显不想让她去施工工地。
“才开始做基建，担心什么？”夏千语翻了翻白眼，将手往前伸了伸。
唐宁只得将手中的安全帽递到她手里，眼睛又扫了一眼她的脚下，拿起电话给安安打了过去：“安安，将夏小姐车上的平底鞋送到工地办公室。”
“恩，黑色硬底那双。”
“好，我们在这边等你。”
唐宁挂了电话后，盯着夏千语说了一句：“等安安过来。”
夏千语转身走到工程打印那边，拿起图纸慢慢看了起来。
唐宁无奈摇头，边向工程组长又要一顶安全帽，边说道：“一会儿我和夏小姐会从这里出去，整个施工区都要走了遍。施工图纸与设计图纸的对应，你到时候做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