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卫戗一愣,停下脚步,循声望过去,就见渡引蹲在繁茂枝叶后,只把小脑袋探出来对着她,哎呀那双小眼睛呦――比撒娇耍赖时的噬渡更水汪汪。
渡引见成功吸引住她的注意力,便沿着树干一点点挪爪,直到把身体完全移到枝叶外才停住,最后还扭转一下角度,将它那不自然的耷拉着的翅膀展示给她看,并再次哀求:“主母,救救阿引!”沙哑卑微,楚楚可怜到了极致。
“谁是你主母,不要乱叫!”盯着它翅膀上干涸的血迹,拧眉:“怎么,王u那小子终于忍受不了你这张嘴,打算宰了你烤烤吃肉,结果却被诡计多端的你给逃了?”
渡引哆嗦了一下,缩头缩脑,都快成一团黑色大毛球了:“才不是主君,是十郎……”
卫戗眉头拧得更紧:“什么十郎?王十郎?从来没听说过琅琊王氏还有个十郎。”话音落后方觉失言――有十一郎自然就有十郎,她没听说过可不代表人家不存在!
渡引听她这话,怏怏的挪着小步将身体转过去:“阿引不能说。”竟开始尝试扇动受伤的翅膀,果然没扇几下,伤口裂开,鲜血沿着翎毛淌下来,一滴一滴砸在树根下草皮外的青石板路面上,十分醒目。
卫戗磨牙:“你赢了,跟我进来。”
渡引看似笨拙的身体却如麻雀一般灵活的跳转过来,天真烂漫的歪着脑袋:“主母!”一双小眼睛熠熠生辉。
卫戗扭头就走:“别管我叫主母。”
渡引从树干上跳下来,拖拉着翅膀,倒腾着碎步,追上刻意放慢脚步的卫戗:“好的,主母。”
“我再说一次,别管我叫主母!”
渡引欢快道:“遵命,主母。”而后一通阿谀奉迎:“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主母大善,他日阿引定当为主母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医个翅膀就能让它肝脑涂地,王u养的鸟还真好收买!
“阿引还要替主母誓死守护主君清白,不让像珠玑一样的野女人占到主君便宜!”
对了,珠玑被司马润送给了王u,此时的珠玑,名义上是太原王骏的义女,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不管怎样,还是要给王骏留些颜面,所以司马润把这只烫手山芋丢给了王u,还假惺惺的对外宣称是对王u的看中,一箭双雕,好计!
幸好这里足够偏僻,鲜少有人经过,不然被人看到有一只个头超大的乌鸦追在一个陌生少年身后,絮絮叨叨讲个没完没了,还不被吓个半死?
避开人多的地方,直接钻进芽珈房间,姨婆因做贼心虚,提心吊胆,为避免东窗事发,来回奔波在听讲的“戗歌”和休息的“芽珈”之间。
卫戗进门后,姨婆也回来“探视芽珈”,见到卫戗,明显松了口气,不等说些什么,又发现渡引的存在,伸手指向渡引:“戗歌,这鸟是你带回来的?”
“这个……”
“我听人说,王家十一郎养了这样的一只鸟!”
卫戗为自己的心不在焉,大意疏忽感到懊悔不已:“姨婆,你听我说……”
姨婆纠结不已的看着戗歌:“戗歌,这不是路上那会儿了。”
“嗯?”
姨婆苦口婆心道:“想吃什么,你只要开口说一声就好了,至于大费周章跑出去逮一只鸟回来,就算真那么想吃,你也不能逮这种鸟,何况还是王家的……”
卫戗嘴角抽搐,这误会也太离谱了,她想姨婆最近还真是越发老眼昏花了,难道都没瞧见,她所谓的“猎物”就像等待喂食的雏鸟一样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长叹一声:“姨婆,这只可怜的鸟受伤了,恰好落在我们院子里,我就把它捡回来,给它包扎一下,不过这鸟毕竟有些不同,你千万不要出去声张啊!”
得到这个解释,姨婆松了口气,双手合十:“谢天谢地,不是我家女郎造的孽就好!”
她就那么不值得信任么?
姨婆这边放下心,接着又马不停蹄赶到那边守护芽珈去了。
“哑,夭寿了,臭臭,快把你那无脑蠢物给我轰出去!”
正在翻药的卫戗额角鼓青筋,她是不许它叫她“主母”,但更不想听它喊她“臭臭”,这只蠢鸟,亏它刚才还舌灿莲花的给她下了那么多保证呢!
一扭头,果然看见噬渡两只前爪攀着渡引所在高架的架腿站起来,正盯着渡引垂涎三尺。
卫戗笑了一下:“嗯,今晚你就吃它好了!”
“主母,阿引知错――主母,救命!”
知道服软就好,后来,渡引倚在卫戗怀中,乖乖的任她给它清理掉伤口上的碎毛,上药,包扎……
这一天,芽珈为初次装扮卫戗而兴奋,并为成功完成卫戗的嘱托而开心不已,虽说卫敏出了那种事,但这天晚上,她继母还是准备了一大桌子饭菜,除去卫敏之外,全家人再次坐到一起吃了个“团圆饭”。
东院发生了那种事情,为免晦气,她继母特意交待下来,她想住哪就住哪,于是卫戗留在了芽珈所在的西院。
也就在她们回到西院没多久,就见方婶跌跌撞撞跑了来:“不好了不好了,这下真出大事了!”和白天差不多的说辞,但表情明显更为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