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伴,陛下对谢雁归也太纵容了!不仅允准她骑马入宫,如今甚至还要为她办相亲宴,折腾一城的郎君与娘子们,这实在是不合礼法!”景岫紧紧皱眉,试图说动彭海,让他们入宫。
“诸位大人,今日在凌云殿,谢将军与陛下请旨,待到相亲宴之后,谢将军便会奉上兵符,尽快完婚,大人们当真要入宫去劝说陛下?”掸了掸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彭海似笑非笑着开口。
“谢雁归当真是如此说的?”景岫一脸不信。
“景尚书这是怀疑咱家的耳朵?还是怀疑……”他话未说完全,景岫已经变了脸色,赶忙冲着彭海拱手。
“彭总管莫要介意,是我心急说错了话,既然陛下已经传旨,我等自然遵从,这便回去了。”他一边说着,看向其他人,众人与彭海彼此见礼,一同离开。
彭海站在原地,瞧着这几位大人走远,这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往回走去。
宫门尽头,一道身影走出,冲着他行礼。
“原来是云宫正,身子可好些了?”瞧见云澜,彭海脸上露出笑意来。
他是跟随在明德帝身边打小长起来的大伴,又兼着近侍总管,身份是摆在那儿的,这皇宫里的人,无论是谁瞧见他,都得给他几分薄面。
在这皇宫之内,除却尚书局那几位管事之外,便只有掌管着宫正司的云澜能被他高看一眼。
前些日子,云澜染了风寒,彭海还特意派人给送了东西。
“劳彭总管挂念,都好了。”云澜笑着,白净的面容上满是温和,虽瞧着是相貌平平,可一走一动之间却十分闲适,全然不似一个太监。
他说起话来不紧不慢,听着就让人舒坦,可办起事来却着实利落,很得明德帝看重。
“云宫正虽年轻,往后也还是要多注意才是。”与他一起走着,彭海笑着叮嘱,云澜点头应着,状似不经意地询问刚才之事。
“嗨,一群瞧不惯翎羽将军的,总想着在陛下跟前给她上眼药,也不想想陛下宠爱贵妃娘娘,这枕头风一吹,什么眼药能管用?”彭海笑着,将相亲宴之事与云澜说了一遍。
“翎羽将军归来,最高兴的便是贵妃娘娘,明日若真能定下来,想必娘娘会更开怀。”听彭海说完,云澜缓声开口。
“那是自然。”彭海点头,随即冲着他拱手,“这会儿陛下跟前虽有贵妃娘娘在,可我也得紧着回去复命,赶明抽空,咱们俩一起喝酒!”
云澜笑着答应一声。
他站在原地,目送着彭海离去,脸上笑意消失,垂下眸子,顺着小路离去。
才走出几步,就见前方的长乐门中拐出一副仪仗,正是谢贵妃的,他向前走了几步,直到仪仗来到他身边。
“给贵妃娘娘请安。”云澜单膝跪地,冲着谢姮打了个千儿。
“起来吧。”谢姮将胳膊倚在朝着云澜的这一侧,笑着招呼道。
等云澜起身,她又问道:“云宫正的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贵妃娘娘挂念,这两日就能当值了。”他直起身来,垂着眸语气恭敬。
“那就好,本宫奉命筹备明日的相亲宴,便不与云宫正多说了。天热,云宫正病体初愈,还是快去歇着吧。”说完,谢姮挥挥手,宫人们抬着仪仗,往栖凤宫归去。
云澜站在原地,直到仪仗消失在眼角余光之中,才终于转头看了一眼,随即慢悠悠地往住处走。
不过是些宫中的小插曲,自不会被人注意。
谢姮回栖凤宫时,尚宫局的管事已在此等候,她将明日的章程都交代好了,这才让管事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