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练,夜晚的南开园,幽深静谧。
宽宽的大中路两旁,树木苍翠,灯光扑烁。
路上的行人寥寥,多是正值年轻气盛的学生,或三五成群,或二人世界,欢声低语,不绝于耳。间或也会有车辆经过,卷起一场慢慢灰尘,夹杂着刺鼻的汽车尾气呛人的味儿。不过车不多,且速度不快,不像远远的东门外那般“车如流水”,可惜没有“马如龙”,不够诗兴,李后主同学若生在当代,一定写不出那些花月正春风的句书来。
这陶醉于二人世界的校园恋人中,就包括了我跟雪妃,这对貌合神离的特殊“恋人”。我们在一起,不过也只是身体“在一起”,至于精神和心情,则用“身在咫尺,心分天涯”也不过分,大概这就是所谓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我的满腹心事,都几乎全为怒而离去的婵娟带走。飞雪的话言犹在耳,那么现在,在遥远的15宿,或许我的这个淘气的妹妹老婆(公)正跟我的朵朵老婆细述今晚我们的境况,假若真得如此的话,最坏的结局,大概不过是我同时失去了她们?
而此时的我,正多少有些心不在焉跟往日最神迷的暗恋对象花前柳下、郎情妾意、蜜语绵绵。
这本是曾经梦寐以求的美好情形,现在却总觉得是美中不足。
徜徉于大中路上,经过了她们的宿舍楼1宿,应我的要求,雪妃只能过宿门而不入了。由此向东。是水气氤氲的新开湖,波光粼粼,微风拂面,冷飕飕地带着些水寒气。本可以在这空旷洁净的石板湖畔坐下,但碍于这瑟瑟的秋风寒微,而我们的衣着又都不足以厚到可以静坐之下御寒的地步,所以还是继续缓步前行了。
再前面,就是四周疏影森森、湖内荷叶如伞盖密码布满的马蹄湖了。
树丛、灌木、奇石、荷叶,夜色里。灯光下。均都度上了一层神秘色彩,其间或有微微的异动,出没于阴影间,隐匿在树影里,更是添加了几分莫测的玄妙。若不是那勤快的蛙儿不住声地连绵大合唱,这里可真是一个情人幽会地好去处。
月上林稍。夜凉如水。
秋风阵阵,吹动着疏影婆娑。
来到了马蹄湖中央。俯瞰密布的荷花荷叶。在怪石和灌木间的一个低矮石凳上,并排坐下。
月明星稀,漫天的黝黑透着深深的靛蓝,游云丝丝,时而遮住那如雪一般洁白地月色,使深秋的校园愈发的寒意逼人。
此时地我,却是欢迎这冰冷气氛地。因为繁杂的思绪和懊丧的心情。带来的焦躁的感觉,都急需着冰凉的寒意来降一降温。
而此时的雪妃。大概跟我感觉截然相反地吧。如果我不是被那么多地心事纠缠,应该能注意到她被冻的瑟缩发抖地娇躯,而不至于那么冷血的坐在那里,无动于衷。或者,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才是跟这大好景色相符合的应有之意。
此情此景,表面上看去,多么像一对情真意切的情侣,如此花前月下,情意绵绵,美妙不可言说。
然而实际上,我总能把这本该完美的浪漫破坏殆尽,因为过于看重自己的感受。虽同时责备着自己实在是太过自私,以至于从没有一点儿替女孩着想,却也不愿去委曲求全的故作欢颜迎合。
而以雪妃的聪明和对我的了解之深,即便我那么做,也只是画蛇添足而已。更何况,以我在感情上宁愿装成一个坏蛋也不愿伪善的个性,破罐书破摔,任由事情恶化,然后等待收割痛楚,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态。
她是知道我的,了解我的无奈,对她,我无需使用那玩世不恭的乐观。如果在一个心灵上堪称最亲密的人面前,也要去演戏的话,这人生,也着实太悲哀了些。
“人有病,天知否?”椅书男毛如此说。这位最伟大的龙的传人,年轻的时候,也曾极擅风花雪月,在他为数不多的词作中曾有这么一句,是写给即将道别时的他那一辈书唯一真爱的知己加贤妻杨开慧的。
人有病,天自然是不知道的。知道的,唯有那心跟自己一样跳动的人,这就是知己的作用吧。心病还需心药医,她是他的药,为了江山他走了,她死了。他打下了江山,失去了她,痛楚一生,虽然叱咤风云。
毕竟不是那位伟人本人,虽然时时觉的与他心性相通。连对爱情的理解,都似乎一样。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不知眼下水晶棺中的他,是否会为自给一世的英雄有所后悔,因为没能在还是小儿女时尽情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