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也不再看文章,而是关了电脑,对我提议道:“走,出去看看去!”说着在前面走这出了门。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跟在其后,虽已知事情大概,但仍有诸多不解,忙问。
“一言难尽!”师兄简略地把事情地经过说了一遍:前天下午,装有几个篮球架的三食前水泥地上,发生了一件血案。本校两名即将毕业地法律系本科生,被几名高自考学生当场殴打成重伤,从某种意义上说,其中一名是被殴打致死。被打死的当时只是一个拉架者,并非冲突的直接双方。但是却被当场打得不省人事,现在仍然因为一些无法名言的原因,现在仍在医院维持残命。
最后师兄义愤道:“现在校方封锁消息,压制舆论,全不顾这恶果正是他们纵容的结果!”
“刚才那位师兄为什么要为学校辩护?”
“他啊?”师兄略显不屑,“怎么说呢,他是干部书弟,立场自然与我们不同。”
“这样啊,怪不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候,开始谴责刚才认为那师兄观点也不无道理的想法,同时感到发自内心深处的深深悲凉。强权之下,人命如蝼蚁,这并非古代才有的事儿,也不是在异族屠刀下的结果,而是发生在眼前,自己身边,而且你还不能被告知,知道了也不能传播。这是什么样的人间?把自己想象成那恶霸手下的亡命之魂,觉得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一点也不会奇怪,因为自己似乎也是残留着那么一点点足以致命的正义感,而又无权无势,更没有什么藉以行侠仗义的高超武功。
天已完全黑下来,月亮还没有出,小篮球场上到处都点着蜡烛,众多学生聚在广场上,烛光摇曳,人声嗡嗡,压抑而又悲痛。
六宿三楼的音箱里,此时正传出这样的歌声:“……从来就没有什麽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我们要夺回劳动的果实让思想冲破牢笼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趁热打铁才能成功……最可恨那些毒蛇猛兽吃尽了我们的血肉一旦把他们消灭乾净鲜红的太阳照遍全球这是最後的斗争……”
下面众人手擎蜡烛,有的跟着哼唱,多数沉默低头,也有不少窃窃私语者。
我也为那歌曲深感共鸣!
这种局面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就有几个手电筒从广场的西南部胡乱的照过来,犹疑不定,空虚而焦虑。接着是大喇叭噪杂的声音,那声音我很熟悉,出自那位教我们《人事管理学》的现任教务部副处长的县级官僚教授。其语声故作悲痛:“……同学们,学校里发生这样的事,是我们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学校领导非常关注这件事,一定会严惩肇事者,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现在,正是期末考试的重要时机,大家应该抓紧时间学习才对,搞好自己的学习,相信学校,请大家回去学习!……”扩音器的声音虽然不小,但是因为被上面《国际歌》的声音压着,显得乱哄哄的。
人群虽然闻讯有所移动,但是并没有人离去,相反,人越聚越多,烛光越来越亮。
《国际歌》忽然停了,阳台上的音响已经不见,跟着有人从六宿门口搬出走一台电脑而去。
扩音器的声音空虚的响亮起来,现在没有声音跟它竞争,尤其显得虚华然而无力:“同学们请回去,不要做违反校规校纪的事,否则会受到严厉惩处。一切以稳定为前提……”
此时我和师兄已经挤到他们面前,听到有人当场反驳道:“人都要死了,还讲什么稳定?”声音很小,但充满愤怒,足以让周围的人听清,大伙儿情绪激昂,齐齐驳斥。
扩音器的传出这样的声音:“你说什么?……谁说的人死了?你别走,你是哪个系的?…然而那人被人推着离开了人群,想不到这为人师者居然用处分来威胁,不愧是教务处的,时时不忘滥用职权。
被逼于暴露身份的压力,学生们纷纷缓慢散去,蜡烛一个个灭了,人越来越少。
师兄拽着我向回走,虽然他面上表情凝重,非常生气。
“为什么不向外面传播这件事?让媒体介入报道应该会更有力量些。”我想了想到。
“听说记者来过,但被学校保安拦住了,据说被校领导接待了一下,后来没听说过有报道的!”
“那我们可以把这消息透露给外界啊,不用等他们来采访的。”
“难啊,新闻媒体采稿需要实实在在的证据,最好是他们自己亲历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我本来也想试试。但是现在已经没机会了。本部已经关闭了外网出口,根本联系不上外面。而且,我们知道这件事的都是大四的学生,面临毕业,也不想这个时候因为这事儿暴露自己,断送自己的前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