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很冲,是地道的方言的发音,这使我很不习惯,“你好,”刚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极不自然,原来因为对方说方言,而我的普通话一时还改不过来,致使当时的声音不伦不类,且口齿因为紧张而有些结巴:“打,打扰了。我有点事儿要麻烦你们……”
我对自己的表现极其失望,而对方给我的回应也好不哪儿去,仍然是不耐烦的:“怎么这么说话?你是我们本地人吗?我怎么听着你说话这么别扭呢?”
“嗯,是本地人,噢,对,对不起,刚从外地回来,口音一下子改不过来。不好意思。”我陪笑道,仍然说的半土半洋,话音急促。
“有什么事儿就直说,不用吞吞吐吐的。”里面那位较年长的开口说话了。大概是被我这窘况所动,他面上的厌烦更多的改变成了轻嘲。
我压了压心情和嗓音,开门见山道:“我是来实习的……”
“实习?”年轻的那位显得一头雾水,转头去看身边的同事。
年长的那位则一下子恭敬的站立起来,满脸堆笑:“原来是新来的啊谁介绍你来的?”
他这忽然的热情转变,再次弄得我极不自然,但又有些觉得可笑和受用,可是一想到我将要说出的情况将会使他的变脸术再发生功效,这得意的感觉便顿时消失了。我不得不如此说:“没有谁介绍,我是政治学专业的大学生,找政府部门实习是一门必修课……”
随着我把情况清楚地介绍出来,那年长的公仆同志再次阴沉了脸,坐了下去。没等听完我的陈述,他就不加思索的一口回绝:“对不起,据我所知,我们这里从来没有接受过什么大学生实习的。你还是另想办法吧。”
见他如此一口回绝,毫无商量的余地,我心底一沉,但又觉得受到了侮辱,竟脱口说:“这事儿恐怕得找你们领导才行,你怎么这么就下结论呢?”
“哟嗬”年轻的那位讪笑道:“还要找领导领导那么忙,能是那么容易找的吗?”
眼看多说无益,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欲走,但嘴里却不由得咕哝着:“我去找你们领导说去。”
“站住”就听身后那年长者道:“先不要走,找什么领导,真是的,这孩子,脾气倒还挺犟。”
“你说话都不留一点退路,我跟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只好站住,头回身不回的道。
“还真是学生脾气,你怎么能这么不经说呢,哪能三句话就恼了的。”年长者又回复了一点笑意,口气也比较友善了一点:“你是哪个学校的?”
“南开。”我仍然没好气地说。
“什么?”二人异口同声地立即问。
“南开大学。怎么,没听说过吗?”
“真的吗?那可是名牌啊。你是南开的学生?”年长者感叹了一番,问。
“是的。”
“本科吗?”年轻的道。
“当然本科。南开哪来的专科?”话一出口,我不禁就后悔自己的口气了。方才受尽了他们这种语气的揶揄,如今情不自禁的以牙还牙起来。
“南开大学政治系的?那感情是高材生了。怎么跑到我们这乡下小镇上来实习来了?你们这样的好学校,不都是直接分配到上级机关的吗?少说也得是省直机关的吧?”年长者经验丰富,说得头头是道,他这种说法,放在以前,或许还正是如此。
“分配?”我摇头苦笑:“现在哪还有分配可言?都是自己找工作的。”
“我们这里可不兴这样的。”听我如此说,年长者摇头道:“在这里找工作,哪有不托关系……”半途到把话噎了回去。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是误会我的意图了,便忙解释:“你们大概是误会了吧,我来实习并不是来这儿找工作的,只是完成一门功课。”
“噢”他们似有所悟,又仍不明所以。
“哦,那不好意思。”年长者沉吟良久,仍然委婉的拒绝到:“我们这里实在是确实没有这样的规定,从没有无缘无故的私自接受过大学生实习的,真不好意思。你把联系方式留下来,回头我跟领导请示请示再给你答复好吧?”
我只得点头应允,拉开书包,掏出了实习的材料和自己的身份证、学生证,都递给了他。
他对着身份证上的信息仔细端详了许久,特别是着重念了念地址栏里“南开大学”四个字,年轻的那位也抢过身份证来看。
等他们记录好了我的信息,把玩够了我的那些东西,返还给了我,看看日影已是正午,我便急于告辞。
不料那年长者竟如此说道:“先等等吧。我们也就要下班了,等会一起走好了。你姓柳,我叫你小柳好吗?”
突如其来的变化很出乎意料,不得不礼尚往来到:“那你贵姓?怎么称呼?”
“免贵姓李,他们都叫我大李。这位是小魏,我们这就要下班了,一块走吧。初次相见,去喝几杯,我请客。”他这话是对着我们两个说得
我忙笑着拒绝:“李哥你太客气了。无功不受禄,哪能让你请呢?”
“这是哪里话我这个人就喜欢交朋友,以后来日方长,说不定哪一天就用得上兄弟你了。你就别推辞了。”
说话间,我们已来到大街上。正午的太阳灼烧得到处热气腾腾,好在镇政府大院旁边便是一家菜馆,名叫好来大酒店,虽然一点都不大。
我还想推辞,但被大李扯住,竟身不由己的随着他们进了饭馆,三个人寻了一处窗口通风处坐下,如此三伏炎夏,室内并无空调制冷,可见这大酒店的设施,确实算不上豪华。
“先来三个冰啤”小魏不知向哪个方向扯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