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解到,他考过了建档线,但没有达到太中的录取分数线,我深深为他惋惜时,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一个愿望破灭了。那就是2000年我考上大学,而他正值高考。
第二次相见时我还是那样,只是看到了汪争光,就把目光移开了。这混蛋的小土眼睛又晃在了我面前,他那卑鄙加愚蠢和虚伪的小人嘴脸令我作呕。但是汪争辉叫住了我,我们谈了许多,并且我把他请到了家里。
我建议他上高中,但是已经错过了时间,即使拿出高价,也不要了,我建议他直接找校长好好谈谈。这天,他所在的初三复习班已经例假,他留在学校就是为了争取获得上高一的机会。
但是我不能帮助他什么了。“我一直以为校长是个正直的人”,我幼稚的说,“如果我是你,如果要交高价,还要送礼,那么我坚决不会上这个学的。”
我不得不佩服汪争辉持之以恒的精神了,而这恰恰是我所缺少的东西。他接连问了几个小车夫:“校长在哪儿住?”他们都不知道,最后,有一个人向他提议:到校门口去问。
就这样,我们来到了校门口,又问了几个人,又说在县委大院里。我们就想去那里了。
在门口儿,碰到了秦汉坤和卢华福。谈了会儿话,终于让他们知道了些事儿,他们阻止了送礼行为。
五
卢华福高一进班时成绩比我少一分,离班时比我高一大截,原因就是我学习的不踏实。
秦汉坤则一直是个笑面虎,如今吃了个大肚子,常笑mimi的,令人捉摸不透的样子。
“送礼?汪争辉,送礼你就叫你大人来才行。你又不知道怎么送的。”卢华福诚恳认真的说。
汪争辉则给我们讲述他所知道的一件送礼的事:“我说的是实事。我有一个远房亲戚犯了死罪,被判了死刑,我亲戚凑了二万元,给大概是检察长一类的官送了去。检察长和他老婆在家,亲戚将检察长叫了出去,然后另一个亲戚把钱给了他老婆。后来,我那被判了死刑的亲戚就免去了死罪。所以,我要找校长家里把钱送给他老婆。”
卢华福和秦汉坤微笑着听完,仿佛司空见惯,没什么特殊的反应。
“你上校长家里管啥用呢”秦汉坤嘲笑的说到。卢华福接着笑了,汪争辉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动摇。
这时我提出了一个担心,一个近乎可笑的担心:“假如校长不是那种人,去送了礼,反而阴错阳差,岂不更糟吗?”
“哈校长不管那”夫磊笑道。
“校长不管那。”卢华福也笑着重复。
我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因为现实的中国社会把贪污受贿当成了正常现象,从老年人到青年人,甚至从上层人士到下层人士。
我们走回了校园,因为秦汉坤提议:“你站在这儿有什么用呢?”虽然他是不经意的笑着说的,但是却起了魔力,催促我们向回走。
我为自己的不能自主和无能为力而感到羞耻悲哀,同时更感到愤怒。
但更多的理智控制着我,我紧赶几步走上前去赶上汪争辉,当回头看时,那卢、贾二位已经无影无踪了。
我幻想着自己可以勇闯校长室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校长接受汪争辉,但是自己长头发的形象和自己的口才使自己没有丝毫信心,更怕不能成功的话还牵连的汪争辉永无出头之日就更糟了。
后来,卢华福出来了,他答应跟汪争辉一起去找某一个人物。
我沉浸在自造的失败情绪内了。
六
房子找到了,李靖还了我五十元,并给了我一把钥匙,这是三把中八个人中的我那一把。我接到钥匙就走了。
我把肩膀把书和衣服抗进了那间房子。我用了四个小时记下了这片纪事。我需要马上睡觉了。
七
我一个人站在了校长室门口,校长就像古代帝王接待臣子一样坐在后座上,许多人一批又一批的进去出来,说了一大堆对我来讲纯属废话的话。
校长出来送一个小老头了,他带着旧草帽,黑红的脸笑起来显得精明和狡猾,六七十岁的他好像干了一件什么开心事显得十分高兴,最后与校长握了手就离去了。
校长进了他的办公室,很快就有上去了客套的一批。我站在门外,想着自己应该怎么做。
然而门外同样等待的两个中年妇女跟我说起话来了。
“你找着人吗?”那妇女大概三四十岁,显的忠厚而狡黠。
“没有。”
“你考了多少分?”这是另外一位男士问的,显然他们把我当成汪争辉了。
“63也试图从他们口中探出些什么来。
“那是没上上可真亏了。”
“是呀。”我干脆就这么应上了。
“你原先不是报的太中吗?怎么没录取上?”
“来晚了。”我答道,但是马上不得不挑明了:“不是我,是我的同学,我是高二的了。”
他们叹息了一阵,我们又谈了一阵。所知道的,他们找了三人,掏了5400元才上成,而他们的儿子考了六百零几分,刚刚过线而已。
我为汪争辉捏了一把汗,幸亏他没有送礼,其实,他就是拿五千四也能上上啊。根本不需要他所说的六千元。
后记:经过不知如何的暗箱运作,汪争辉最终在太中高一读了书。不过此后我跟他也就很少有联系了。
9月4日星期五
手臂无力,因为饿得慌。
这两天颇尝了尝饿肚子的滋味,虽然不至于在死亡线上挣扎,但也已经像坐大牢,或是在茫无人烟的旷野上空荡荡的无所依托。我身上没有足够的钱……我自己也想体味一下饥饿的滋味,既然世界上有好几亿人在挨饿。
夜路忆.
脚底下是雪。下了有几天了吧,化了不少。上面一层是坚硬的冰水,下面却是酥软的棉絮。白茫茫一片,脚踏下去,嗝吱的响,陷下去很深。除了白的雪,四周一片黑暗,空中尤其黑如墨汁,点点银星显示出寒光,微微的北风却分外冷人。心里冒着寒气,四周无树无屋无人,野兽都隐现着,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响。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在响。车子轱辘不知道还有没有转动,还是仅仅在滑着向前走。
肚子胀胀的,长久不吃东西倒也不感到饿,嗓子头儿辣的,是渴的吗?是干燥的。全身如一团火,热烘烘的。累的吗?全身都出汗了吧?两条腿再也不想动了。干脆躺在雪地上休息一会儿,头枕在雪里,凉爽过后就是冰凉的舒服了。可嗓子还是干燥的,火烧得一般,用手砸开一块坚冰,掏出一把雪来,吞进了嘴里。一把,又一把……
终于又起来走了。不知道夜里几点了,大概人们都已经睡下了。爱雪,对雪,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是始于此时吗?
这是春节期间回家时发生的事,为此还脚疼了一个春节,因为冰冻。上坟,走亲戚都没有去,最后打了针才好了。
这几天身上钱已花光,借了王志友二十,至少要度过过去的这一周。因为寝室不能生活做饭,而外面吃饭至少每吨两元,显然不可能度过。还好最后解决了吃的问题。
王志友是我所在的这个新宿舍里除我之外唯一一个不是李靖班里的人,为人很活泼圆滑,记得高一时军训时就对他有印象,当时他因为走路出洋相,被他的班主任也就是年级主任专门一个人训了半天,当时的他一边滑稽的一侧的手脚一起动,一边笑眯眯的,惹得周围人大笑.
9月18日星期五
晚上心情降至几天以来的最低点。快意全无转而有些惆怅。因为高一的那个同学称病回家去了。似乎失落了什么,我心如此多情?
……心里有股怪怪的滋味,似乎担心什么苦心经营的大厦会突然崩塌似的,其实这是完全不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