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侍女们行事小心不少,任我怎么劝说都不让我一个人留在屋里,看着他们无奈又惊恐的模样自己也不好强求,她们只是担忧自己的性命而已。』』
“好吧,我需要安静,熟读月神大人交予我的典籍,你们千万别来打扰我就好。”
“是,九壬司大人。”侍女们把几案挪到屏风后,都退到屏风外守着,我背对她们的方向坐定,这才放心地展开苍龙卷。
还是一本无字天书,没有一个字。
我深吸一口气,凝神默想刚才幻音宝盒让我看到的那幅画面,不放过记忆里的一丝细节。
不过片刻,真的显字了!心中一喜,这次苍龙很给力啊!
“大象无形。”
这个……为什么突然冒出一句道德经是什么情况?
微光隐约中又显四字:天行有常。
这下我更奇怪了,《荀子天论》里的话为何会在此刻显现?和我要问的问题有关系吗?
我扶住额头努力思索,似乎有什么模模糊糊的意识忽而被唤醒,却一直在记忆深处徘徊不能辨得分明。熟悉又遥远,仿佛马上就要触摸到了,一念飞过,却又飘渺如浮沉薄雾,一触即散。
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实在太烧脑,我索性先把这个问题放一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来了灵感。现在还有一件让我有些不安的事,今天亲眼看到月神给月儿实施易魂术,那场景实在和我上回的梦里的片段很相似,最开始我也是感觉整身子横躺悬空漂浮着,会不会月神也对我实施了易魂,而我的梦并不是梦,或许是幻境?!
苍龙荧光一闪,我指腹倏尔生生一疼,正是来自上次绣锦帕时刺伤的地方。明明已经都愈合几乎看不见了,为何突然牵动神经般地隐痛……
并未多想我拿起苍龙仔细端量,每次苍龙有荧光都会生变化,这次却什么都没有!
纳闷之余,神思莫名一恍惚,一片模糊的光影疾掠过眼前,我一怔,又来幻觉了吗?和今天听到幻音宝盒的乐曲时一样?
我合上双眼,努力看清断断续续飞闪的场景,正是蜃楼停靠的码头,一个熟悉身影立在岸边,挺秀俊逸。似乎是张良?
霞满长天,暮色将合,洒在他身上的淡金色的光,带着暖色的红,和我眼前窗外那一方天空的色调极为一致。只是幻象,还是他真的在?
我猛然起身,收起苍龙卷,一路急奔。我气喘吁吁,蜃楼实在太大,等我赶到离码头最近的甲板上,太阳都已掉入海面,晚霞褪色,码头一片昏暗。已是禁严的时间,码头上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晚风挟着湿漉漉的空气袭来,让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水汽。
回头见跟随而来的侍女上气不接下气,一脸迷茫又有些忧虑地望着我,自己不由苦笑。笑自己又什么神经一惊一乍的,为一个梦烦恼,现在又为一个错觉执着,弄得自己幻想破灭,心像是被什么砸了粉碎的难受。
我淡淡安抚:“我没事,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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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由来的心神不宁,我靠在几案上失神而坐,没过一会儿,扶苏来了。昨晚他刻意回避不谈他所说的对策,说等安排妥当了自会告知,也不知今天他是不是来和我说这事。
我起身到门前迎他,他只是嘘寒问暖了几句,就转而和侍女说道:“云中君可有送来汤药?”
“公子殿下,并没有。”
他沉吟了片刻,看向我,眸中明灭不定:“我正有事找云中君,正好去看下我命他准备的汤药如何了。”
“公子殿下多费心了。”我客气道,总觉得今日的扶苏有些心事重重。
他点点头又命侍女道:“你们两人也随我来,就在一边候着,汤药好了也好及时送来让九壬司睡前服下。”
侍女愣了一愣,但毕竟是扶苏的命令她们也没有再多迟疑尾随扶苏离开。
扶苏在门外停了停,又对他的侍从交代道:“把我带来的东西拿进去交给九壬司吧。”
“诺。”侍从应着。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却又似有些变味,说不上哪里听过。
侍从端着一个碟子进来放在几案上,上面有一个精致的木盒。这么精雕细琢的盒子里装的会是什么东西呢,我有些好奇打开了盒子。
里面竟然空无一物。
我莫名……仔细看了半天也没现另有机关或者门道。
身后是门合上的咔哧声,我以为是侍从放下东西便出去了,也就没多看一眼。忽而一个声音缓缓飘来,掠过耳侧,带起心头涟漪。
“云儿。”
我愣在当下,这个声音,虽然被压低有些暗沉但仍掩不住本质的通透疏朗,正是他,我天天惦念着的他。
被揽入一个热烘烘的怀抱,一瞬的欣喜,我转过身,抬眼望见的就是他含笑的面容,微挑的眉眼带着一丝一如往常的不羁。
“你穿成这样我都没认出你来。”脱口而出的话让我猝不及防地一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