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文:……他在宇宙大气力学上虽然颇有贡献,不过与所谓的“穹顶悬案”相较之下,这些贡献尽皆黯然失色。他的行动曾将宇宙王子un置于险境,这点已是不争的事实。不过引起众人争论不休的——而且总是一个极富争议性的问题,在于这些行动究竟是无意间导致的结果,抑或是蓄意阴谋的一部分。
争议双方都争得面红耳赤,但即使最深入的研究也无法得出定论。无论如何,在其后的数年之间,宇宙联盟调查局几乎毁掉达尔文的事业与私生活以及蔡琳的幸福生活……
最后还是一个神秘女人的出现证明了他们的清白。
——《笫四宇宙百科全书》
林志玲找到达尔文的时候,白昼时光尚术完全结束。对于她带着焦虑的问候,他的响应是哼一声,同时随便点了点头。
“好,”她带点不耐烦地说,“他怎么样了?”
达尔文一面将数据输人计算机,一面说,“谁怎么样了?”
“un博士。你今天带他一起到上面去,他对你有没有任何帮助?”
达尔文将双手从计算机键盘上移开,再转过身来。“那个河外佬?他一点用都没有,也未显出任何兴趣。他一直在看风景,其实根本没有风景可看。真是个怪人,你为什么要让他上去?”
“那不是我的主意,是他自己想去的。我无法了解,但他的确很有兴趣——现在他在哪里?”
达尔文耸了耸肩:“我怎么会知道?在附近哪个地方吧。”
“跟你们一起下来之后,他到哪里去了?他有没有说?”
“他没有跟我们一起下来。我跟你说过他没兴趣。”
“那么,他是什么时候下来的?”
“我不知道,我没看着他,我有一大堆事要做。大约在两天之前,一定曾有一场风暴或某种暴雨,两者都是始料未及的。我们预期今天会出现的阳光,却又偏偏不肯露脸。我们的仪器显示的数据,全都无法作出一个好的解释。现在我正试图把这些弄明白,而你却在打扰我。”
“你的意思是说,你没看到他下来?”
“听着。我根本未曾想到他。那个白痴没穿对衣服,我看得出来,不到半小时他就无法忍受上面的寒冷。我给了他一件宇航服,但那对他的腿和脚没什么帮助。所以我让升降机开着,并且告诉他如何使用;我对他解释,说升降机把他带下去之后,会自动回到上面来。整个程序非常简单,我确定他果真耐不住寒冷,果真提早离去,然后升降机又回到上面,最后我们也都下来了。”
“可是,你不晓得他究竟是何时下来的?”
“是,我不知道。我告诉过你,我当时很忙。不过当我们离开时,他的确不在那里。而且,那时暮色即将降临,看来好像还要下冰珠,所以他必定早就离开了。”
“有没有任何人看到他下来?”
“我不知道。蔡琳也许看到了。她曾经跟他在一起,你为什么不去问她?”
林志玲在蔡琳的寝室找到她,她刚冲完一个热水浴。
“上面可真冷。”她说。
林志玲说:“在穹顶上时,你和un在一起吗?”
蔡琳扬起眉毛,答道:“是的,有一阵子。他想要到处走走,还问了些有关该处植物的问题。他是个心思敏锐的人,志玲。每件事物似乎都会引起他的兴趣,所以我尽量把知道的全告诉他,直到达尔文教授把我叫回去为止。当时他的脾气坏得想杀人,天气并不理想,而他……”
林志玲插嘴道:“那么,你没有看到哈里搭升降机下来?”
“达尔文教授把我叫回去之后,我就再也没看到他——不过他一定下来了,我们离开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上面。”
“可是我到处都找不到他。”
蔡琳看来也慌了:“真的?可是他一定在下面哪个地方。”
“不,他不一定非得在下面哪个地方。”林志玲越来越焦急,“万一他还在上面呢?”
“那是不可能的,他不在上面。在我们离开之前,我们自然到处找了找。达尔文教授曾教他如何下来,他的衣服不够,而且当时天气很糟。达尔文教授告诉他,如果觉得冷就不必等我们。那时他已经开始觉得冷了,我知道!所以除了下来之外,他还会做什么呢?”
“可是没有人亲眼看到他下来——他在上面有没有出什么状况?”
“绝对没有,至少我跟他在一起时没有。他好得很——当然,除了一定觉得冷之外。”
林志玲此时心乱如麻,又说:“既然没人看到他下来,他就可能还在上面。我们不该上去看看吗?”
蔡琳紧张兮兮地说:“我告诉过你,我们下来之前到处找过了。当时天色还相当亮,谁也没见到他的踪影。”
“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可是我无法带你上去。我只是个见习生,没有开启穹顶出口的密码,你得去求达尔文博士。”林志玲知道达尔文现在一定不愿到穹顶上去,必须强迫他才行。
先,她又到图书馆与用餐区巡视一遍,然后打电话到un的房间。最后,她走到他的宿舍门口,按下门上的讯号钮。在确定无人应门之后,她请来该层的管理员将门打开,现他果然不在里面。她问了几个过去数周以来与un结识的人,但没有一个曾经看到他。
好吧,她只好硬逼达尔文教授带她到穹顶上去。不过现在已经入夜,他一定会极力拒绝。在这个能冻死人的夜晚,冰珠眼看就要转为雪花,un若是果真困在上面,她还能浪费多少时间与达尔文教授争论?
她突然冒化一个念头,立刻冲到一台小型“大学计算机”前,这种计算机专门记录所有学生与教员的最新状况。
她的手指在键盘下飞舞,很快就找到她要的数据。
有三个人可以求助,他们都住在校园另一角。她召来一辆小型滑车将她载到那里,找到了她要找的那栋宿舍。不用说,他们之中至少该有一个在家——或者找得到。
这回她很章运。她按下第一个房门下的讯号钮,询问灯便随即亮起。她键入她的身份识别号码,其中包括她所隶属的学系。房门打开后,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好奇地盯着她。他显然正在梳洗,准备出去吃晚餐。他的深色金凌乱不堪,而且上身未穿任何衣服。
他说:“很抱歉,你来得真不是时候。找我有事吗,志玲同学?”
她微微喘着气问道:“你就是班纳,席地震学家,对吗?”
“没错。”
“这是紧急事件,我必须看看过去几小时内穹顶上的地震记录。”
班纳瞪着她:“为什么?什么事都没生。如果有我一定知道,地震仪会通知我们。”
“我不是指流星撞击。”
“我也不是,那还轮不到用地震仪。我是指沙砾造成的细微裂缝,今天一个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