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说:“我来自笫四宇宙,那是一个露天的狂野的世界,妹妹,除了银晕之外,其他世界大多那样。雨水时有时无;河水不是太少就是泛滥;温度不是太高就是太低,这就代表收成有好有坏。然而在此地,环境完全受到控制,收成想不好也不行。阳光隧道多么幸运啊。”
他开始等待。她的回答有各种可能,而他的行动方针将视她如何回答而定。
现在她说话的态度已经相当自由自在,而且似乎对他这位男生不再有任何提防,所以这趟长途旅程的目的也已达到。
金秀琳说:“环境也不是那么容易控制,偶尔会有病毒感染,有时也会有意料之外的不良突变。还有一些时候,大批作物会整个枯萎或变得毫无价值。”
“真令人难以置信,遇到这种情况你们会怎么处理?”
“通常都没什么办法,只能将腐坏的部分尽数销毁,甚至包括那些只是有可能腐坏的。盘子和水槽一定要完全消毒,有时必须全部丢弃。”
“那么,这等于是一种外科手术,”un说,“将染病的组织切除。”
“没错。”
“你们如何预防这些情况生?”
“我们能怎么办?我们不停地进行测试,看看有没有可能生突变,有没有可能出现新的病毒,有没有意外的污染或环境的变化。我们很少会探测到什么问题,不过一旦现了,我们就立即采取非常措施。如此一来,歉收的年份很少,而且即使歉收,也只是对部分地区稍有影响。历史上收成最差的一年,只比平均年产量少了百分之十二,不过那还是足以造成困扰。问题是,即使是最周密的深谋远虑,以及设计得最高明的计算机程序,也无法百分之百预测本质上不可预测的事物。”
un觉得一阵战栗小由自主传遍全身,因为她说的仿佛就是教字学——事实上,她不过是在说极少数人所经营的微生农场。而他自己,却是从各个角度在考虑这个庞大的银河帝国。
这使他无可避免地感到气馁,他说:“当然,并非全然不可预测,有些力量在引导、在照顾我们大家。”
金秀琳突然僵住。她转头望向un,炯炯目光似乎想要将他穿透。
但她只是说:“什么?”
un觉得坐立不安:“在我的感觉中,谈到病毒和突变这些话题时,我们只是在讨论自然界的事物,讨论服从自然律的各种现象。我们并未考虑到自然,对不对?并没有包括不受制于自然律,进而能控制自然律的力量。”
她继续盯着他,仿佛他突然改说某种陌生的、不为人知的河外标准语方言。她又说了一句:“什么?”这次的音量近乎耳语。